我是一家纸扎铺的传人。
三年前,我的双胞胎姐姐离奇失踪,家人为她办了葬礼。
他们都说她死了,我不信。
今晚,我为她扎了第一个纸人,点上眼睛。
我要用我们家传的禁术,让她亲口告诉我,是谁害了她。
哪怕代价是我的命。
01.
午夜十二点。
我关掉纸扎铺的最后一盏灯。
屋子里只剩下三支白烛,烛火幽幽,映着满屋的纸人纸马。
它们都没有眼睛。
奶奶说过,纸扎人不能点睛,点了,就活了。
我今天要点的,是我姐姐,苏锦。
三年前,她离奇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家人给她立了衣冠冢,办了葬礼,所有人都接受了她死亡的事实。
只有我不信。
我们是双胞胎,我能感觉到,她还在这世间的某个角落,等着我。
我面前的纸人,一比一复刻了姐姐的模样。
一样的柳叶眉,一样的杏眼,就连她唇边那颗小小的痣,我都用朱砂点了上去。
这是我花了七天七夜扎成的。
风干的竹篾是骨,绵软的纸是皮。
我咬破指尖,将一滴血融进研好的墨里。
这是我们苏家代代相传的禁术,“点睛通灵”。
以血为引,点睛通灵,能让纸人复现其祭祀对象,死前最后一刻的场景。
但此术伤身,更伤魂。
每一次通灵,都会折损自己的阳寿,还会招来不干净的东西。
我顾不上了。
我深吸一口气,蘸着血墨的笔尖,悬在了纸人空洞的右眼眶上。
冰冷的触感从笔杆传来,像是握住了一截死人的骨头。
空调风里夹杂着纸钱和香灰的淡味,吹得我后颈发凉。
“姐姐。”
我轻声唤她。
“告诉我,你到底在哪。”
笔尖落下。
墨点在宣纸上晕开,像一个漆黑的瞳孔。
瞬间,三支白烛的火焰猛地拔高,又骤然压低,变成了诡异的绿色。
屋子里的温度凭空降了好几度。
我面前的纸人,缓缓地,缓缓地,抬起了头。
那只被我点上的眼睛,转动了一下,直勾勾地看向我。
那不是纸,那是一只真正的人眼,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紧接着,她张开了嘴。
没有声音。
可我却听见了。
听见了风声,听见了树叶的沙沙声,听见了急促的喘息。
我的脑子一阵刺痛,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旋转。
纸扎铺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漆黑的树林。
我看见姐姐穿着她失踪那天的白色连衣裙,在林子里疯狂地奔跑。
她的裙子被树枝划破,脸上满是泥污和泪水。
她在逃命。
身后,有沉重的脚步声在追赶。
姐姐回头看了一眼,那一眼,是彻骨的恐惧。
她脚下一滑,重重摔在地上。
一个巨大的黑影笼罩了她。
我的心脏骤然缩紧,我想看清那黑影是谁。
可画面到这里,戛然而生。
我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还坐在纸扎铺里。
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心脏像是要跳出胸膛。
面前的纸人姐姐,静静地立着,那只被我点上的眼睛,又变回了一个干涸的墨点。
仿佛刚刚的一切,都只是我的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