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小鬼。”李娟翻了个白眼。
“我不管,明天派对的请帖我都发出去了,写的就是‘遗产庆祝派对’,你要是搞砸了,看我朋友怎么笑话我。”
“知道了知道了,烦死了。”陈辉挥了挥手。
两人走到房间角落,窃窃私语。
声音很小,我还是捕捉到几个关键词。
“房产证……”
“银行保险柜……”
“……那幅画,必须尽快出手。”
我的心脏在胸腔里沉重跳动,寒意从骨髓里渗出。
他们争论了一会儿。
李娟脸上重新露出笑容,拍了拍陈辉的肩膀。
“行了,别愁眉苦脸的了,早晚是我们的。我先去选选明天派对穿的裙子,得穿亮色,喜庆!”
她哼着歌走出了房间。
陈辉又在房间里站了一会儿。
他走到我的床头柜前,拉开抽屉,翻找起来。
他在找我藏匿的房产证和银行卡密码。
抽屉里只有一些日常药品和几本旧书。
他烦躁地把抽屉推回去,发出一声巨响。
然后,他走到我床边,最后看了一眼监护仪,转身离开。
房门关上的瞬间,我睁开了眼睛。
天花板的灯光刺得我眼睛生疼。
我缓缓转头,看向窗外。
夜色正浓。
3
夜深了。
整栋别墅都安静下来,只剩下客厅里挂钟的摆动声。
我听到护工王姨轻手轻脚走进来的声音。
她像往常一样,帮我掖了掖被角,探了探我额头的温度。
她的手指温暖粗糙。
王姨看着我,确认我“睡”得安稳,准备离开。
我用尽力气,从喉咙里挤出一丝微弱的气音。
“王姨……”
王姨身体一僵,猛地回头。
她看到我睁着眼睛,吓了一跳,差点叫出声。
我立刻对她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她捂住嘴,快步走到床边,压低声音:“先生?您醒了?”
“扶我起来。”我的声音像砂纸摩擦过木头。
王姨犹豫了一下,伸手,将我从床上扶起。
我靠在床头,扯掉脸上的氧气面罩,大口呼吸着房间里污浊的空气。
“他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我看着王姨的眼睛。
王姨的眼圈瞬间红了,嘴唇颤抖着。
“帮我。”我抓住她的手,她的手在抖。
“先生,我……”她看了一眼房门的方向。
“帮我离开这里。从后门走。”我从枕头下摸出一张银行卡和一张纸条,“这是给你的。密码在纸上。拿着它,离开这里,回老家,别再回来了。”
王姨看着那张卡,连连摆手:“不,先生,我不能要。我只是……”
“拿着。”我的语气不容置疑,“你是我唯一能信的人了。”
她看着我,含泪点了点头。
王姨找来一套不起眼的旧衣服给我换上。
我从床垫下的夹层里,取出一个油纸包。
里面是我的身份证、护照,以及那份真正的绝症报告。
我把它塞进怀里。
王姨搀扶着我,一步一步,缓慢走向房门。
每一步都牵动着我病体的神经,但我咬紧了牙关。
我们没有开灯,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摸索着穿过走廊。
客厅里传来陈辉的梦话,含糊不清。
我和王姨都停住了脚步,心脏提到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