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我窃取他本源神力的计划,变得更加棘手。
但也,更容易接近。
一个重病缠身的人,防备心,总是会弱一些的。
我开始扮演一个乖巧的徒弟。
而且,我要将这两个字,演绎到极致。
长珩的寒症,让他畏寒。
我便每日上山,砍来最耐烧的火梧桐木,将殿内的地龙烧得暖暖的。
他畏寒,却又因本源受损,不能多饮丹药。
我便翻遍医书,学着凡人的法子,每日为他熬煮温补的药粥。用文火,一熬就是一整天。
他时常会因为寒症,手脚冰凉得像一块冰。
我便会在他看书的时候,捧着一个小小的暖炉,跪坐在他身边。
“师尊,冷不冷?我给您暖暖手吧。”
我会壮着胆子,握住他冰凉的手,用我温热的掌心,一点一点地,将暖意传递给他。
他一开始,是抗拒的。
他会不动声色地抽回手,淡淡地说一句:“不必。”
但我会固执地,再次握住。
“师尊,您就当……阿九是个听话的暖炉吧。”
我会仰起脸,对他露出一个自认为最天真无邪的笑容。
他便不再拒绝。
只是那双清冷的眸子,会静静地看着我,里面有我看不懂的深邃。
我为他试药,为他熬粥,为他暖手,为他打理着忘川殿的一切。
我用我伪装出来的温暖,去一点一点地,融化这座冰山。
我的一举一动,都带着明确的目的。
每一次关心,都藏着精密的算计。
每一次嘘寒问暖,都是为了让他放下戒心,好让我找到机会,窃取那一缕能救我性命的神力。
长珩活了千年,见过的形形色色的人,比我想象的还要多。
我不信,他看不出我的伪装。
但他没有揭穿我。
他只是默默地接受着我的好,偶尔在我为他暖手时,会用那双琉璃般的眸子,静静地看我很久。
那眼神,让我有些心慌。
仿佛我所有肮脏的心思,在他面前,都无所遁形。
但很快,我就会将这点心慌压下去。
我告诉自己,我是魔,他是神。
在动心之前,我必须,先要了他的心。
转眼,我拜入忘川殿,已经一年了。
这一年里,长珩从未主动教过我任何仙法。
他只是给了我一屋子的道法典籍,让我自己去看。
他对我,依旧是那副清清冷冷的样子。
仿佛,我真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存在。
这让我有些焦躁。
我的魔骨,虽然被他眉心那道暖流暂时压制,但每逢月圆之夜,依旧会隐隐作痛。
我知道,我没有太多时间了。
我必须,做点什么。
那是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
长珩的寒症,毫无预兆地,发作了。
而且,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严重。
我端着药粥推开他的房门时,看到他倒在地上,浑身被一层薄薄的冰霜覆盖,身体不停地颤抖着。
他雪白的衣袍,已经被地上的寒气冻结。
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毫无血色,连嘴唇都变成了青紫色。
“师尊!”
我大惊失色,扔下手中的碗,冲了过去。
他的身体,冷得像一块万年玄冰。
我能感觉到,他体内的生机,正在飞速地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