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就要去组织人手。
我拉住他。
“别白费力气了。”我说,“那块预制板是承重的,牵一发动全身。现在动,上面会整个塌下来,谁都活不了。”
上辈子,我就是那个被牺牲的代价。
张伟甩开我的手:“你懂个屁!我是专业的!”
“那你去吧。”我松开手,往后退了几步,做了个“请”的手势,“张队长,英雄,请。”
张伟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他当然知道有危险,他只是想在众人面前,尤其是在苏月面前,表现一下。
苏月就站在不远处,她是我们班的班花,也是我上辈子到死都惦记的姑娘。
她正看着我,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失望和鄙夷。
我的心抽了一下。
算了,鄙夷就鄙夷吧。总比死在废墟里强。
“小畜生!你不得好死!”预制板下,林国富还在骂。
我掏了掏耳朵。
骂吧,多骂点。
以后就没机会了。
3
最终,还是专业的工程队来了,吊车开路,小心翼翼地把预制板吊开。
林国富被拖了出来。
一条腿被砸断了,血肉模糊,但命还在。
他被抬上担架,看见我,一口浓痰就吐了过来。
“你看什么看!是不是巴不得我死在里面!”
我躲开了。
陈兰哭着扑上去:“国富,你怎么样啊!”
“死不了!”林国富一把推开她,指着我的鼻子骂,“要不是这个小畜生见死不救,我能伤成这样?老子要跟他断绝父子关系!”
周围的人对着我指指点点。
苏月拉着她妈,远远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像在看一堆垃圾。
张伟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林川,你这次,真的做错了。”
我看着他,忽然笑了。
“错了?”我说,“对,我错了。我错在,上辈子就不该救他。”
张伟愣住了,没听懂我在说什么。
我没理他,走到担架旁边。
林国富见我过来,还以为我要服软,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
“现在知道怕了?晚了!等老子好了,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没说话。
我只是低下头,在他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爸,拆迁款,一共一百二十万。一分钱,你都别想拿到。”
林国富的眼睛瞬间瞪圆了。
“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直起身,一字一句,声音不大,但很清楚,“你的腿断了,以后就是个废人。我们家,不养废人。”
这话,是我上一世,他对我说的。
现在,我原封不动地还给他。
林国富的脸由红变紫,由紫变黑。
“你……你……”他指着我,一口气没上来,眼一翻,晕了过去。
世界清净了。
4
我们在临时搭建的安置点住了下来。
一顶帐篷,住了十几口人。
林国富在医院,断了的腿接上了,但医生说,以后走路会瘸。
陈兰在医院伺候他。
我一个人,倒也清静。
拆迁补偿的公告下来了,我们家那套房子,加上各种补贴,正好一百二十万。
消息传得很快。
那天晚上,陈兰回来了,眼睛红肿,看见我,第一句话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