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川，你爸说，让你把身份证和户口本给他。”
“干什么？”我问。
“去领拆迁款。”她说，“你爸腿脚不方便，他让你去办。办好了，把钱……把钱转到他卡上。”
我看着她，她眼神躲闪，不敢看我。
“是爸让你这么说的，还是你自己这么想的？”
“有……有区别吗？”她声音很小，“他毕竟是你爸，家里的钱，当然是他管。”
“没区别。”我点点头，“你回去告诉他，想要身份证户口本，让他自己来拿。”
“你这孩子！”陈兰急了，“你爸都那样了，你怎么还跟他犟！”
我不想跟她吵。
我闭上眼睛，假装睡觉。
第二天，林国富居然真的让陈兰推着轮椅，从医院杀到了安置点。
他一条腿打着石膏，吊在轮椅前，脸色苍白，但精神头十足。
“林川！你个白眼狼！把证件给老子交出来！”
他一来，就中气十足地嚷嚷，把整个安置点的人都吸引过来了。
我从帐篷里走出来，看着他。
“交出来，你好拿着钱，跟外面那个女人双宿双飞？”我淡淡地说。
林国富的脸，瞬间就白了。
陈兰也愣住了：“小川，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我从口袋里掏出我的旧手机，按了播放键。
手机里，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娇滴滴的。
“国富，你什么时候跟那个黄脸婆离婚啊？人家和宝宝都等不及了。你答应我的，拿到拆迁款，就买大房子，风风光光娶我进门……”
这是我花了两百块钱，找人查到的。
那个女人叫王艳，在KTV上班，比我大不了几岁。
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五个月了。
录音一放出来，周围瞬间炸了锅。
林国富的脸，比他腿上的石膏还白。
“你……你血口喷人！这是伪造的！”他指着我，手抖得跟帕金森一样。
陈兰呆呆地站着，嘴唇哆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看着林国富，笑了笑。
“爸，别急啊。我这儿，还有照片呢。”
5
我没拿照片。
我是诈他的。
但我知道他信了。
因为他心虚。
林国富的嘴唇哆嗦着，看着周围那些鄙夷的目光，他知道，今天他这张老脸是丢尽了。
“你……你这个逆子！”他忽然声嘶力竭地嚎了起来，“我打死你！”
他抓起身边一个输液的铁架子，就朝我头上抡了过来。
我没动。
我死都死过一次了，还怕这个？
但铁架子没落下来。
一只肥胖的手抓住了架子。
“叔，使不得，使不得。家和万事兴，打孩子干什么。”
一个胖子，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笑嘻嘻地站在我和林国富中间。
王德发。我上辈子在桥洞下认识的“朋友”。
一个职业骗子，靠一张嘴，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我给他打了个电话，没想到他来得这么快。
“你谁啊？滚开！”林国富吼道。
“我？”胖子嘿嘿一笑，“我是小川哥的法律顾问。叔，你这一架子下去，可就不是家庭矛盾了，是故意伤害。三年起步，最高死刑哦。”
他说话半真半假，但唬住了林国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