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震时，我为了救出压在预制板下的父亲，被余震砸断了双腿。
父亲得救了，却嫌弃我成了累赘，把我赶出家门，霸占了我的拆迁款。
他说：“我养你小，你必须养我老，但你现在是个废人。”
我流落街头，凄惨死去。
重来一世，我回到了那片废墟。
听着预制板下父亲的呼救声，我默默地点了根烟，转身走开。
1
“救我……小川，救我……”
声音从预制板下面传来，又闷又虚。
我爹，林国富，还活着。
我蹲在废墟上，摸了摸口袋，空的。烟在上一世戒了，没用，死的时候还是想抽。
这辈子倒是提前想了。
我从旁边一个吓傻了的大叔裤兜里，摸出来一包皱巴巴的红梅。还顺走了他的打火机。
大叔没反应，他看着一根钢筋穿透了他老婆的肚子，眼神是死的。
我点了根烟，吸了一口。
呛得我眼泪都出来了。
真他妈难抽。
“林川！你个小畜生！你听不见吗！老子是你爹！”
预制板下的声音精神了点，开始骂了。
这就对了。
上一世，就是这个声音，骗我爬了过去。我用肩膀，用脊梁，用我这条贱命，顶住了摇摇欲坠的另一块楼板，让他爬了出去。
然后余震来了。
我的腿没了。
他得救了，拿到拆迁款，娶了新老婆，生了新儿子。
他把我赶出家门的时候说：“我养你小，你就得养我老。你现在是个废人，养不了我，就是个累赘。”
我死在桥洞下，雪花落在我脸上，凉飕飕的。
我死前想，要是有下辈子，我一定对他好一点。
好到直接送他上西天。
现在，机会来了。
“救命啊！我儿子不救我！他要等我死，好吞我的拆迁款啊！”林国富在底下开始嚎。
这是他的拿手好戏，颠倒黑白。
我把烟头摁在地上，碾了碾。
然后我站起来，看着周围那些用异样眼光看我的人。
我没说话。
我转身，走了。
背后，是林国富气急败坏的咒骂，和周围人不大不小的议论声。
“那孩子怎么回事？”
“亲爹都不救，畜生吧。”
去他妈的。
你们懂个屁。
2
我妈陈兰冲了过来，她头发乱糟糟的，脸上全是灰，但人没事。
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小川！你爸还在下面！你发什么呆，快去救人啊！”她抓着我的胳膊，指甲陷进我肉里。
我看着她，我这个妈，一辈子没主见，被林国富拿捏得死死的。
上一世，林国富把我赶出门，她就在旁边哭，一句话不敢说。
后来她抑郁了，跳了楼。
我看着她，很平静地说：“我不去。”
“你说什么？”陈兰愣住了，好像不认识我了。
“我说，我不去。”我又重复了一遍，“要去，你去。”
“你，你这个不孝子！”她气得发抖，抬手就要给我一巴掌。
我没躲。
但巴掌没落下来。
一个穿着救援服的男人抓住了她的手腕。
是张伟。我们家邻居，从小跟我别苗头，现在是消防队的小队长，人模狗样的。
“陈阿姨，别激动。”张伟皱着眉，看着我，“林川，我知道你害怕，但下面是你爸。是个男人就该顶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