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啊!” 李强终于喊了出来,声音破了个调,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他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猛地把脚从湿滑的土路上拔出来,转身就往前面的后庄跑。他什么都顾不上了 —— 鞋踩进了路边的泥坑里,灌了满脚泥;跑过玉米茬子时,腿被划破了,渗出血来,疼得他龇牙咧嘴,却不敢停;手心被路上的石子磨破了,火辣辣的,他也没感觉。
他能感觉到,那无腿人就在他身后跟着。他不敢回头,却能听到 “沙沙” 声越来越近,还能闻到那股淡淡的霉味,混着点土腥味,越来越浓,像就贴在他后颈上。后颈一阵发凉,像是有双冰冷的手在离他皮肤一寸的地方晃,连呼吸都带着股冷意,吹得他脖子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风在耳边 “呼呼” 地响,像是有人在他耳边吹气,还夹杂着点模糊的声音,像是 “等等我”,又像是 “别走”。
“王二!王二在家吗?开门!” 跑了大概一里地,李强终于看到前面有户亮着灯的人家 —— 是同乡王二家。王二家在后庄口,是栋土坯房,房顶上的烟囱还冒着点青烟,应该是王二媳妇白天烧炕剩下的。王二跟李强是发小,小时候一起摸鱼掏鸟窝,后来又一起种地,关系最好。这会儿他家堂屋的灯还亮着,窗户纸上映着个模糊的影子,应该还没睡。
李强拼了最后一点力气,朝着王二家的土坯房跑过去。王二家的院门是用树枝扎的,虚掩着,门轴上还缠着点铁丝,是去年冬天王二自己修的。院里的大黄狗平时最是爱叫,别说有人敲门,就是过个路人,它都得趴在院门上叫上半天,声音洪亮,能传到半条街外。可今天,李强跑到院门口,使劲拍着院门,“哐哐” 的响声在夜里格外清楚,大黄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连个哼唧声都没发。
“王二!快开门!救命啊!” 李强的声音都喊劈了,嗓子里像塞了团沙子,疼得厉害。他的手拍得院门 “哐哐” 响,树枝做的院门都有点晃,可屋里还是没动静。
就在他快没力气的时候,屋里的灯闪了一下,然后传来王二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迷糊:“谁啊?大半夜的拍门,还让不让人睡了?”
“是我,李强!快开门,有东西跟着我!” 李强赶紧喊,生怕王二再睡过去。
屋里的灯突然亮了,比刚才亮了不少,应该是王二把煤油灯的灯芯挑高了。接着是穿鞋的声音,“趿拉趿拉” 的,是王二的布鞋声。很快,院门 “吱呀” 一声开了,王二趿着鞋站在门口,穿着件秋衣秋裤,头发乱糟糟的,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强子?咋了这是?满头大汗的,脸咋这么白?跟见了鬼似的。”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