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惨叫着被光吞噬，黑袍女子摘下面具，露出张与阿九有几分相似的脸：“我父亲的魂魄，也在里面安息了。”
黑鹰挣脱锁链，在阿九头顶盘旋三圈，化作道流光钻进锁魂玉里。沈砚摸着脖子上的红痕，突然笑了：“原来我不是杂役，是个活的魂魄啊。”
阿九看着拼完整的锁魂玉，突然发现玉中心有个小小的狐狸印记。她想起长老说过，青丘的狐狸若能以善心渡化怨魂，尾巴上的瑕疵便会消失。她甩了甩九条雪白的尾巴，觉得捡石头的日子，好像也没那么无聊。
后来，玄清观改叫了“碎玉观”，沈砚成了观主，阿九依旧住在青丘，只是她的洞里不再堆石头，改成了堆沈砚送来的经书。偶尔有迷路的旅人经过山涧，会看见只歪尾巴的白狐蹲在水边，旁边坐着个穿青布道袍的少年，正给她讲书里的故事。
而那枚锁魂玉，被嵌在了观门的匾额上，每日清晨都会发出金光，照得山下的村庄暖洋洋的，再也没有过噩梦。
锁魂玉归位后的第三个月圆夜，阿九正蹲在山涧边数星星，尾巴尖突然被什么东西勾了一下。低头一看，是条银链子，链尾坠着片半透明的玉叶，玉叶里裹着只蜷缩的小飞虫，翅膀上闪着细碎的蓝光。
“这是……冰蚕玉？”阿九捏着链子往回走，青丘的古籍里提过，这种玉是极北冰原的寒玉所化，能养魂，也能锁灵。她刚走到洞口，就见沈砚背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站在那里，道袍上沾着草屑，头发乱得像堆枯草。
“阿九，老道的密室里藏着个盒子。”沈砚把包袱往地上一摔，滚出个青铜方盒，盒盖上刻着只衔玉的黑鹰，“我撬开看了，里面不是经书，是堆小孩子的鞋。”
阿九打开盒子，一股淡淡的奶香味飘了出来。那些鞋都是用软布做的，最小的只有巴掌大，鞋底绣着歪歪扭扭的“安”字。她指尖拂过鞋面，突然摸到块硬物，翻过来一看，鞋跟里嵌着块碎玉引——正是他们一直没找到的最后一块。
“这鞋……”沈砚的声音发哑，“像我梦里那个妇人给孩子做的。”
玉叶里的小飞虫突然振翅，发出细微的嗡鸣。阿九把冰蚕玉凑过去，玉叶瞬间变得滚烫，小飞虫冲破玉壳，化作道蓝光钻进青铜盒。盒里的小鞋突然浮了起来，在空中拼出幅地图，图上标着个红点，就在青丘山深处的迷雾谷。
“那里是青丘的禁地，”阿九的尾巴不自觉地绷紧，“长老说谷里有吃魂的雾，进去的狐狸没有能出来的。”
沈砚却指着地图角落的小字：“你看这落款，是‘玄’字，跟老道的道号一样。”他抓起那块藏在鞋里的碎玉引，玉上沾着点暗红色的印记，“这是血，跟我娘梦里的血一个味。”
两人顺着地图往迷雾谷走，越往里走，雾气越浓，白蒙蒙的雾里飘着无数细碎的光点，像萤火虫，却带着股腥甜的气味。阿九突然踩到个软乎乎的东西，低头一看，是只断了的狐狸爪，爪尖还缠着半块玉佩，正是青丘的族徽。
“是阿绣的！”阿九的心沉了下去，阿绣三天前说去迷雾谷采晨露，再也没回来。她刚要往前走，沈砚突然拽住她：“别动，雾里有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