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猛地睁开眼，瞳孔变成了墨绿色：“老道，交出剩下的碎玉引，不然这小杂役的魂魄就得归我了。”
阿九急得团团转，尾巴上的灰毛根根倒竖。她忽然想起洞里那块带冰纹的石头，当时捡它时，指尖被冻得发麻，石头上还刻着个“镇”字。她咬破指尖，将血滴在怀里的碎玉引上，金光顿时更盛，沈砚的影子里传来声惨叫，青面獠的半个身子被金光逼了出来。
“快用锁魂玉的碎片镇住它！”老道喊道。阿九这才明白，沈砚竟是块碎玉引的宿主。她扑过去抱住沈砚，碎玉引的金光顺着她的手臂流进沈砚体内，青面獠发出声凄厉的尖啸，化作团黑雾消散了。
沈砚醒过来时，脖子上多了道红痕。老道摸着胡子笑：“这小狐狸的血能净化妖气，倒是奇事。”他从袖里摸出个木盒，打开一看，里面躺着三块碎玉引，“加上你洞里的两块，还差三块。”
阿九这才知道，自己捡石头的癖好竟帮了大忙。她带着沈砚回青丘取石头，刚进洞口就愣住了——洞里的石头堆被翻得乱七八糟，那块带冰纹的石头不见了，地上留着撮黑色的羽毛。
“是黑鹰！”阿九的尾巴直发抖，“它回来了！”
两人追着羽毛印到了山涧尽头，那里有座被藤蔓遮住的石窟。石窟里摆着张石桌，桌上放着冰纹石，旁边站着只黑鹰，正是三百年前阿九救过的那只。只是它的翅膀上多了道锁链，锁链尽头连着个穿黑袍的女子，女子脸上戴着张青铜面具，面具上刻着繁复的花纹。
“小狐狸，多谢你替我保管碎玉引。”女子的声音像碎冰相撞，“我是妖帝的女儿，青璃。”
黑鹰突然开口：“阿九，当年我偷锁魂玉，是因为妖帝被封印时，魂魄附在了玄清观的地基下，只有锁魂玉能救他。可老道骗了我，那玉其实是用来镇压妖帝的。”
沈砚突然插嘴：“师父说妖帝会毁了人间！”
青璃冷笑一声，面具下的眼睛闪过红光：“人间？三百年前，玄清观的老道为了修炼，杀了青丘山下整个村落的人，用他们的魂魄炼锁魂玉。我父亲看不下去才出手，反被他污蔑成妖帝。”
阿九想起洞里那块带血丝的石头，石头里似乎总传来细碎的哭声。她将碎玉引凑过去，石头突然裂开，里面滚出颗晶莹的泪珠，泪珠里映出幅画面：无数村民倒在血泊里，老道举着把沾血的剑，剑尖正对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
“那是我娘，”沈砚的声音发颤，“我从小就做这个梦，原来……”
老道不知何时出现在石窟门口，龙形拐杖上的龙眼闪着红光：“沈砚，你本是那妇人的魂魄所化，我留着你，就是为了引妖帝的人出来。”他突然挥杖打向青璃，“锁魂玉必须集齐，才能让那些魂魄永远为我所用！”
黑鹰猛地扑过去，用身体挡住拐杖，锁链瞬间勒进它的血肉里。阿九将所有碎玉引聚在起，金光冲天而起，石窟顶上的岩石簌簌落下。她看见无数魂魄从碎玉引里飘出来，有老有少，都朝着老道怒目而视。
“是时候让你们安息了。”阿九的九条尾巴在空中展开，歪掉的灰尾竟在金光里渐渐变得雪白。她将碎玉引抛向空中，那些魂魄顺着金光钻进玉里，锁魂玉慢慢拼合完整，化作道柔和的光，笼罩了整个石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