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学长给了我一个加密U盘。他说：“晴晴，能恢复的都在里面了。不过我得提醒你一句，你以前那家公司，水很深。我在恢复数据的时候，发现你电脑的底层，被植入了一个权限极高的后台监控程序，它记录了你所有的操作，并且，连接着一个我无法追踪的内部服务器。”
我的心，猛地一沉。
回到家，我用一台与网络物理隔绝的旧电脑，打开了那个U盘。里面大部分是我过去的工作文件和一些个人照片。我耐着性子，一个文件夹一个文件夹地翻找。
终于，在一个被层层加密的、伪装成系统日志的文件夹里，我找到了一个文档。
文档的标题是：《“普罗米修斯”二期——核心员工大脑同步项目手册》。
我点开文档，一张巨大的、复杂的系统架构图，像一张捕食的蛛网，瞬间占据了整个屏幕。
在架构图的最顶端，那个被称为“创意中枢”的服务器，赫然写着它的代号——
“墨菲斯（Morpheus）”。
希腊神话中的，梦神。
我看着这个名字，全身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原来，他们不仅盗窃我的梦，他们还把自己，当成了赐予世人梦境的神。
在文档的末尾，我看到了“核心资产名单”，上面列着几十个名字，都是公司各个部门最顶级的策划、美术和程序员。
我的名字，苏晴，赫然在列。
而在我的名字旁边，还有一个状态标注，那冰冷的三个字，让我如坠冰窟——
【永不离线】
5
拥有证据，和让证据发出声音，是两回事。
我以为我抓住了魔鬼的尾巴，但我很快发现，我只是站在了五指山下的孙悟空，每一次自以为是的反抗，都只是在如来佛的掌心上翻跟头。
我做的第一件事，是尝试将这份《项目手册》匿名泄露给几家有影响力的科技媒体。我注册了新的邮箱，使用了层层代理，自以为天衣无缝。
邮件发出去不到十分钟，我就收到了回信。但不是媒体的，而是来自一个陌生的、代号为“观察者”的发信人。
邮件内容很简单，只有一张照片和一句话。
照片是我站在大学学长公司楼下的街角，他把U盘递给我的瞬间，拍得清晰无比。
那句话是：“苏小姐，好奇心是创造力的源泉，但有时候，也会是毁灭的开始。我们很欣赏你的才华，请不要让我们失望。”
落款是：梦想引擎安全部。
我吓得直接把笔记本电脑合上，心脏狂跳。他们不仅在监控我的过去，还在实时监控我的现在。我的每一次点击，每一次敲击键盘，都在他们的注视之下。
我不甘心，我又尝试将文件上传到国外的社交平台和论坛。但每一次，上传的进度条走到99%，就会弹出一个“网络错误”的提示。紧接着，我的账号就会被以“发布违规内容”的名"为由，永久封禁。
他们像一个无所不在的幽灵，捂住了我在数字世界里，所有可能发出声音的嘴。
我陷入了彻底的孤立。我不敢再联系朋友，不敢再求助任何人，因为我害怕会连累他们。我每天拉上窗帘，拔掉网线，像一个惊弓之鸟，躲在自己的小房子里。
手腕上的手环，依旧忠实地记录着我的每一次心跳，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在噩梦中惊醒的瞬间。它不再闪烁蓝光，变得和普通手环无异，但我知道，它依然在工作，像一个寄生虫，吸食着我的思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