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娟挣扎着：“我跟你说了，上次的钱你还没给我，今天你必须给我！”“给你？我看你是找打！”老李抬手就要打阿娟，我赶紧跑过去，拉住老李的手：“李哥，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老李转过头，看见我，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阿曼，这事跟你没关系，你别管。”“李哥，阿娟也不容易，你就把钱给她吧。”我说。老李冷笑一声：“我凭什么给她？她就是个婊子，陪我玩玩还想要钱？”
阿娟听到这话，哭得更凶了：“你混蛋！我也是人，我也要吃饭，我也要给我女儿寄学费！”老李被她哭得烦了，甩开我的手：“滚！再管闲事，我连你一起打！”我知道老李说到做到，他在这条巷子里认识不少人，要是真的惹恼了他，我们都没好果子吃。
我拉着阿娟，把她往旁边拽：“阿娟，算了，我们走。”阿娟还想争辩，我给她使了个眼色，她才不情愿地跟着我走了。走到拐角，阿娟才停下，抹了抹眼泪：“阿曼，你说我们怎么这么命苦？”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心里也很难受：“别难过了，总会好起来的。”可我自己也知道，这句话说得有多苍白。
第二个客人是个年轻小伙子，看起来刚毕业的样子，白衬衫皱巴巴的，手插在口袋里，半天不敢靠近。“你……你可以陪我吗？”他声音发颤，眼神躲闪，不像来寻欢的，倒像来躲雨的。我点头，拉他到巷子深处的屋檐下——那里有盏路灯坏了，暗，不容易被人看见。
“第一次来？”我问。他点头，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数了三张一百的递过来，手都在抖。我只拿了一张，把剩下的塞回去：“用不了这么多。”他愣住，抬头看我，眼神里有惊讶。我没解释，只是靠在墙上，陪他沉默。
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我刚跟女朋友分手，她嫌我没本事，赚不到钱。”他的声音带着委屈，“我来东莞找工作，找了一个月都没找到，身上的钱也快花光了。我觉得自己好没用，连自己都养不活，更别说给她幸福了。”
我看着他年轻的脸，想起自己刚来时的样子。那时候的我，也像他一样，迷茫又无助，不知道未来在哪里。“别灰心，”我说，“刚开始都这样，慢慢会好的。只要你肯努力，总有一天能找到好工作，能给她幸福的。”
他看着我，点了点头：“谢谢你，大姐。”我笑了笑：“不用谢。时间不早了，你赶紧找个地方住下吧，别在外面待太久，不安全。”他又说了声“谢谢”，才转身走了。看着他的背影，我心里忽然觉得有点温暖——原来，我也可以安慰别人，也可以给别人一点希望。
每一次接客，我都在心里计算：这单够不够付明天的房租？加上之前的，能不能凑够给妈买止咳药的钱？每一次微笑，我都在提醒自己：这是活命的方式，不是放弃尊严。就像刚才，我可以拿小伙子三张一百的，但我不能——我得给自己留点心气，不然跟路边的垃圾有什么区别？
快凌晨一点的时候，巷口传来收废品的三轮车声，“叮叮当当”的，提醒我该回去了。我把赚来的钱叠好，塞进红裙内侧的口袋里——这里最安全，不会被偷。高跟鞋磨得脚后跟疼，我脱下来拎在手里，光着脚踩在水洼里，凉意从脚底窜上来，却让我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