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曼，还没开张啊？”巷口传来阿娟的声音。她也是这条巷子里的“同行”，比我早来两年，头发染成了黄色，总是穿着暴露的衣服，说话带着一股无所谓的腔调。我点头：“嗯，雨太大了，没什么人。”阿娟走过来，靠在我旁边的墙上，掏出烟点燃：“急什么？等会儿雨小了，人就多了。”她吐了个烟圈，看了我一眼，“你妈最近怎么样了？上次你说她咳嗽得厉害。”
我心里一暖，阿娟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却总是记得我的事。“好多了，我上个月寄了钱回去，让她去医院拿了药。”我说。阿娟点头：“那就好。咱们做这个的，不就是为了家里人吗？”她顿了顿，又说：“昨天我遇到老李了，他说最近查得严，让咱们小心点，别被抓了。”我心里一紧，点了点头。被抓的事，是我们每个人都怕的。一旦被抓，不仅要罚款拘留，名声也毁了，以后更难抬头做人。
雨果然小了些，巷子里慢慢有了人影。阿娟掐灭烟，冲我笑了笑：“我先过去了，祝你今晚多赚点。”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有些羡慕她的洒脱。我做不到像她那样无所谓，每次接客，心里都像压着一块石头，沉甸甸的。
第一个客人是隔壁工地的中年男人，他喝得醉醺醺的，袖口沾着水泥灰，一靠近就有股汗味混着酒气。“阿曼，今晚陪我聊聊天呗。”他伸手想搭我的肩，我侧身躲开，从口袋里摸出纸巾递给他：“先擦擦汗，天热。”其实我是怕他的灰蹭在红裙上——这裙子是我最好的一件，洗多了就变形，得省着穿。
男人接过纸巾，随意擦了擦，就拉着我往巷尾的出租屋走。那间屋子是我租的，十平米，月租三百块，没有窗户，只有一个小排气扇，一开就发出“嗡嗡”的声响。我跟着他进去，把门锁上，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和男人身上的汗味混合在一起的味道，让人有些窒息。
男人坐在床边，开始絮絮叨叨地说他的事。他说他在工地干了半年，老板只给了两个月的工资，剩下的钱一直拖着不给。他说他家里有个上高中的儿子，学费还没凑够，老婆天天跟他吵架。他说他活得太累了，有时候真想一死了之。我坐在旁边，安静地听着，偶尔点头应和。我知道，他不是真的想跟我聊天，他只是想找个人倾诉，找个地方发泄心里的委屈。
等他说完，已经快十一点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两百块钱递给我，我接过，数了一百块给他：“用不了这么多。”男人愣了一下，看着我：“你跟别人不一样。”我笑了笑，没说话。我不是不一样，我只是不想欠别人的，也不想让自己显得太廉价。
男人走后，我打开排气扇，让新鲜空气进来。我坐在床边，看着手里的一百块钱，心里盘算着：加上这一百，今天已经有三百了，再攒几天，就能给母亲寄药费了。我把钱叠好，塞进红裙内侧的口袋里，那里贴着皮肤，能让我感觉到踏实。
我走到门口，想看看有没有客人，却看见阿娟被两个男人拉拉扯扯。其中一个男人我认识，是开黑车的老李，他经常来这条巷子，脾气很不好。“你他妈是不是不想活了？敢跟我要钱？”老李指着阿娟的鼻子骂，另一个男人则抓住阿娟的手腕，不让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