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又湿又冷，还带着一股铁锈和眼泪混合的咸腥味。脚下踩着的“地面”也软绵绵的，像是踩在某种活物的内脏上，还有点黏脚。
“我……去……”顾言的声音有点发颤，刚才在书房里忽悠老者的那点底气瞬间荡然无存。他下意识地往我这边靠了靠，金丝眼镜后的眼神里写满了“这副本超纲了”的惊恐。
我也觉得胃里一阵翻腾。这地方的视觉和精神污染级别，比外面那个单纯的阴森走廊高了不止一个档次。手里的大葱似乎都感受到了这股怨念，翠绿的叶子边缘有点微微发蔫。
“稳住，”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不适感，“你的‘霸总光环’呢？快想想办法，这地方待久了怕是要疯。”
顾言哭丧着脸：“姐，这……这玩意儿看起来不吃霸总那一套啊！这全是怨念，是情绪！我总不能对着它们说‘女人，不许哭’或者‘我命令你们立刻快乐起来’吧？那也太鬼畜了！”
他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就在这时，回廊前方，那些翻滚的怨念能量中，缓缓凝聚出几个半透明、身形扭曲的幽灵。它们没有具体的五官，只有代表眼睛的空洞和一张张不断开合、发出无声尖啸的嘴。它们漂浮着，向我们逼近，带来的寒意和绝望感比刚才那些实体鬼怪强烈数倍。
“呜——哇——！”
刺耳的、直接作用于精神的尖啸袭来，我感觉脑袋像被针扎一样疼。顾言更是直接捂住了耳朵，脸色发白。
“不行……顶不住……”他声音都在抖。
眼看那些怨念幽灵就要扑到面前，我情急之下，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把手里的大葱往前一递，冲着顾言喊道：“别管有没有用了！试试！用你最霸道的语气！命令它们！”
顾言被我一吼，似乎找回了一点勇气。他猛地放下捂着耳朵的手，挺直腰板（虽然腿还有点软），对着那群怨念幽灵，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他自认为最具有威慑力的霸总宣言：
“都给我闭嘴！吵死了！你们这群负面情绪的低级聚合体！知不知道噪音污染也是要罚款的？！再吵，我就把你们全部收购了，然后打包扔进情绪回收站，进行强制正能量转化！”
我：“……”
这都什么跟什么？收购怨念？正能量转化？听起来比威胁一把锁还不靠谱！
然而，奇迹再次发生了。
那些扑到近前的怨念幽灵，动作猛地一滞。它们那空洞的“眼睛”齐刷刷地“看向”顾言，尖啸声戛然而止。回廊里出现了短暂的、诡异的寂静。
它们似乎……在理解顾言的话？
紧接着，更让人掉下巴的事情发生了。其中一个怨念幽灵，身体扭曲了几下，竟然发出了一种断断续续的、像是生锈齿轮摩擦的声音：
“收……收购？价……价格？”
顾言：“！！！”
我：“！！！”
顾言反应极快，虽然内心可能已经炸成了烟花，但脸上迅速切换回商业谈判模式，他推了推眼镜，强作镇定：“价格？那要看你们的‘怨念纯度’和‘可持续产出能力’了。不过，我可以先给你们一个初步报价——按‘单位负面情绪能量’结算，支持积分、冥币或者等值能量晶体支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