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笑出声,那笑声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回荡,带着一丝诡异的凄厉。
“姐,”我慢悠悠地开口,一字一顿地问她,“当年我命悬一线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电话那头猛地一滞,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
林雪哑口无言。
几秒钟的死寂后,是更加猛烈、更加疯狂的咒骂。
“你个小贱人!你还敢提当年!你……”
我没有再听下去的兴趣,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挂断键。
世界瞬间清静了。
我将手机扔在桌上,金属外壳和桌面碰撞,发出一声沉闷的响。
整个人向后瘫倒在椅背上,仰头看着惨白的天花板。
眼睛干涩得发疼,却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心里那片早已荒芜的废墟,被她这通电话,又狠狠地掘开了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缝。
四年了,林雪。
你大概以为,时间能抹平一切。
你忘了,有些血债,永远都洗不清。
02
挂断电话不到半小时,新的号码又开始在手机屏幕上闪烁。
是妈。
我任由它响着,直到铃声自动停止。
紧接着,爸的电话又来了。
我深吸一口气,知道这场家庭围剿,才刚刚开始。
“喂,爸。”我接了。
“林汐!你翅膀硬了是不是!你姐的电话你都敢挂!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爸!”父亲的声音隔着电波传来,充满了长辈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沉默着,听着他中气十足的训斥。
“乐乐病了,这么大的事,你姐想去你那住几天,你有什么不能同意的?血浓于水!你忘了你小时候你姐多疼你吗?做人不能忘本!”
我疲惫地捏了捏眉心:“爸,我这里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你一个人住那么大的房子,多个人多个碗的事!我看你就是心坏了!”
电话被妈抢了过去,她的声音带着哭腔,一上来就是熟悉的道德绑架套餐。
“小汐啊,妈求你了,你就让你姐去住吧。她和乐乐太可怜了,乐乐那孩子,脸都白得跟纸一样,咳起来撕心裂肺的,妈看着都心疼啊……”
“你就当可怜可怜那孩子,行不行?你要是不帮你姐,你就是不孝!你忍心看着乐乐的病耽误了吗?”
我听着母亲的哭诉,心里毫无波澜,甚至觉得有些可笑。
“妈,如果你们觉得她那么可怜,为什么不把她接到你们家去住?你们家不是更宽敞吗?”
电话那头的哭声戛然而止。
父亲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恼羞成怒:“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们这边医疗条件哪有你们大城市好?再说了,你姐夫不要面子的吗?我们这边都是熟人,住娘家像什么话!”
看,这就是我的父母。
他们的双标和自私,永远都这么赤裸裸,不加掩饰。
牺牲我的利益去成全姐姐,在他们看来,是天经地义。
“那我也要面子。”我冷冷地回了一句,“我没那个义务。你们要是心疼,就自己想办法。”
说完,我直接挂了电话,然后将父母和哥哥的号码,全部拉黑。
世界终于彻底清静了。
我关掉电脑,收拾东西下班。
走出写字楼,午夜的冷风吹在脸上,我却感觉不到丝毫寒意。
内心早已是一片冰封的冻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