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婉...”林大山扑到女儿身上,触摸她冰冷的脸颊,终于崩溃大哭,“我的孩子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啊!”
他哭得撕心裂肺,整个太平间都回荡着一个父亲绝望的哀嚎。工作人员站在一旁,面无表情,似乎早已习惯这种场面。
不知哭了多久,林大山突然抬起头,红肿的眼睛死死盯着女儿额角的伤痕:“这伤怎么回事?跳楼怎么会伤到额头?”
刘律师不知何时也进来了,平静地回答:“坠落过程中可能碰到了什么。”
“那这个呢?”林大山颤抖着指向女儿领口的撕裂痕迹。
“可能是坠落时勾到了树枝。”刘律师面不改色。
林大山不再问什么,只是仔细地、一寸寸地看着女儿的遗体。当他轻轻抬起女儿的右手时,发现手腕上有明显的淤青,像是被人用力抓握过的痕迹。
“这是怎么回事?”他猛地转向刘律师和警察,“我女儿是不是被人害的?”
年长警察叹了口气:“林先生,我知道您很难接受,但所有证据都表明这是自杀。请您节哀顺变,后续事宜我们会协助处理。”
“自杀?”林大山的声音陡然提高,“我女儿性格开朗,学习优秀,刚刚还跟我说要用奖学金带我去旅游!她为什么要自杀?”
没有人回答他。太平间里只有制冷机嗡嗡作响。
最后,林大山几乎是被半请半推地带出了医院。刘律师塞给他一个厚厚的信封:“这是赵总的一点心意,五万块钱,办理后事应该够了。”
林大山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甩开手:“我不要你们的臭钱!我要真相!我要害我女儿的人偿命!”
信封掉在地上,钞票散落一地。刘律师皱眉,弯腰一张张捡起来,语气冷了几分:“林先生,我建议您接受这个和解。警方已经结案,这就是最终结果。”
“结案?”林大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女儿死得不明不白,你们就这么结案了?”
年轻警察似乎有些不忍,开口想说什么,被年长的同事拉了一下,最终还是沉默了。
林大山看着这些人,突然明白了什么。他后退两步,眼神从悲痛转为绝望,最后变成一种可怕的空洞。
“好,好...”他喃喃道,不再看任何人,转身踉跄地走出医院。
城市华灯初上,霓虹闪烁。林大山孤零零地站在街边,看着车水马龙,却不知该往哪里去。这个世界如此繁华,却没有一个人能告诉他,为什么他的女儿会死,为什么没有人为此负责。
他最终在一个天桥下蜷缩了一夜。第二天,他用公用电话打给了村里唯一有手机的表哥,求他帮忙去家里取来户口本和身份证。
等待的两天里,林大山像个游魂一样在城里徘徊。他去了一趟小婉的学校,宿舍阿姨同情地告诉他,警方已经来过了,带走了小婉的遗物,说是调查需要。
“那孩子真的很乖,”阿姨红着眼睛说,“从来不晚归,学习又努力...怎么会想不开呢?”
林大山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记下了阿姨的话。
表哥赶来后,帮忙处理了后续手续。火化那天,只有他们两个人站在殡仪馆里。林大山坚持要给女儿买最好的骨灰盒,花光了带来的所有积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