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看着他手里的通牒，眼睛里突然亮起光，像快要熄灭的蜡烛被重新点燃。“真的？谢谢你……谢谢你！”她飘到桌边，深深鞠了一躬，身上的水珠不再往下滴，黑气也温顺了些。
陈默看着她的样子，想起了生前遇到的那些受害者家属，眼神里的坚定又多了几分。他拿起案卷，翻到张卫国的资料——阳寿五十六，经营服装厂十年，名下有三套房，最近还刚买了辆新车。“一个欠薪的老板，哪来的钱买新车？”他皱了皱眉，心里已经有了调查的方向。
子时的钟声在地府响起，陈默握着两界通牒，站在昭雪司的“阴阳门”前。门后是翻滚的白雾，雾里能隐约看到阳间的灯火。他深吸一口气，迈步走进雾里——每次穿梭两界，都会有一阵眩晕，像被人按在水里又猛地拽出来，但他早就习惯了。
再次睁开眼，他站在一条河边，空气里有潮湿的泥土味，还有远处工厂传来的机器声。河边的路灯亮着，昏黄的光洒在水面上，泛着细碎的波纹。这是盛达服装厂后面的河，林晓说的出事地点。
陈默沿着河边走，脚下的石子路硌得他的“魂体”有些发虚——在地府待久了，再到阳间，总会觉得不真实。他走到林晓说的落水处，蹲下身，指尖划过水面。突然，眼前的景象变了——
他看到林晓穿着蓝色的工作服，站在河边，对面的男人穿着西装，是张卫国。“张老板，你再不给我工资，我就去劳动监察大队告你！”林晓的声音带着哭腔，手里攥着一张欠条。
张卫国冷笑一声，伸手去抢欠条：“告我？你有证据吗？这欠条是你伪造的！”两人拉扯起来，张卫国用力一推，林晓踉跄着掉进河里，水面溅起大朵的水花。张卫国站在河边，看了看水里挣扎的林晓，转身就跑，连头都没回。
景象消失，陈默站起身，心里已经有了数。可光有“魂视”到的画面还不够，阳间的法律讲证据，地府的昭雪也需要实打实的东西。他抬头看向不远处的服装厂，厂房的窗户里还亮着灯，张卫国应该还在厂里。
他飘进服装厂，穿过紧锁的大门，来到办公楼的二楼。张卫国的办公室亮着灯，他正坐在电脑前，手里拿着手机打电话：“喂，王警官，那事你放心，我都打点好了，聊天记录我删了，考勤记录也改了，没人会怀疑……”
陈默飘到电脑前，看着屏幕上的考勤表——林晓出事那天，张卫国的考勤记录写着“加班到晚上十点”，可实际上，他八点就离开了工厂。陈默伸出手，指尖的金光落在键盘上，电脑屏幕突然闪烁起来，考勤表的后台数据跳了出来，显示着“修改时间：案发当晚十点半”。
“谁？”张卫国猛地抬头，看向四周，“谁在那儿？”
陈默连忙隐去身形——昭雪司刑警在阳间不能让活人看见，否则会扰乱阴阳秩序。他飘出办公室，心里想着：考勤记录能作为证据，可还不够。得找到更直接的证据，比如张卫国衣服上的水渍，或者目击者。
他沿着工厂的围墙走，突然看到墙角有个摄像头，镜头对着河边的方向。“有了！”陈默心里一喜，飘到保安室。保安室里，老保安正趴在桌上打盹，电脑屏幕上显示着监控画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