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着山的方向走。腿像灌了铅。
天快黑的时候，我看到一个土坡，下面有个浅坑。我挪过去，把弟弟放下来。
坑里有些干草。我拔了些，铺在坑底，让弟弟躺上去。
夜色笼罩下来。星星出来了，密密麻麻的，冷冰冰的。
弟弟在发抖。我把他搂在怀里，用身体挡着风。
他的呼吸越来越弱。
“小禾？”我拍他的脸。
他没有回应。
我摸他的脉搏，几乎感觉不到跳动。
我的手伸进怀里，又摸到那块玉佩。玉是冰凉的。
我把它摘下来，握在手心里。玉硌得掌心生疼。
弟弟的身体在我怀里渐渐变冷。
我抬起头，看着漆黑的夜空。星星一闪一闪的。
我握紧玉佩，指甲掐进肉里。血渗出来，沾在玉佩上。
玉佩突然变得滚烫。我差点把它扔出去。
一道光从指缝里漏出来。青色的光，越来越亮。
我松开手。玉佩浮在半空中，发出柔和的光晕。光晕扩大，变成一扇门的形状。
门里是另一番景象：一片平整的土地，中间有一汪清泉。
我伸出手，碰了碰那扇光门。手指穿了过去。
我抱起弟弟，迈步跨进门里。
2 滴泉续命
脚踏上松软的土地。空气是湿润的，带着泥土的气息。
我把弟弟放在泉边。泉水清澈见底，能看见水底的鹅卵石。
我掬起一捧水，凑到弟弟嘴边。水从他的嘴角流下去。
我喝了一口水，再次渡给他。这次他吞咽了。
我又喂了他几口。他的喉咙动了动。
我用手舀水，淋在他的额头和胸口。他的皮肤是冰凉的。
我继续喂他水。一捧又一捧。
过了一会儿，他的呼吸变得深长了些。脸色不再那么苍白。
我这才感到自己喉咙冒火。我趴到泉边，把整个脸埋进水里喝水。水是甜的，带着一丝凉意，顺着喉咙滑下去，像久旱的甘霖。
我喝够了，坐起来，抹了把脸。弟弟的眼睛睁开了，茫然地看着上方。
“阿姐？”他声音微弱，但清晰。
“嗯。”我应道，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有了温度。
他挣扎着想坐起来。我扶住他。
“这是哪里？”他问，眼睛打量着四周。我们在一小片空地上，周围是模糊的边界，像蒙着一层雾。中间那眼泉静静地冒着水汽。
“安全的地方。”我说。
他伸手去摸泉水，手指触到水面，激起涟漪。“水是温的。”
我也伸手试了试。果然是温的，像体温。
我扶着他走到泉边。“多喝点。”
他趴下去喝水，喝得太急呛到了，咳嗽起来。我拍他的背。
等他缓过来，我们坐在泉边。我注意到脚下的土是黑色的，很肥沃。远处雾蒙蒙的边界下，似乎有一小片地，空荡荡的。
弟弟的肚子咕噜叫了一声。他不好意思地捂住肚子。
“饿了吧。”我说。我的胃也绞着疼。
我站起来，走到那片空地边缘。雾墙摸上去是实的，像玻璃。透过雾，能隐约看到外面的景象：还是那个土坑，夜色深沉。
我退回泉边。弟弟已经又趴下去喝水了。
“光喝水不顶饿。”我说。
我走到那片空地上。土是松软的。我蹲下来，用手刨了刨。除了土，什么也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