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过手帕，手指冰凉。顾辰走到我面前，声音冷硬：“苏晚意，你必须为你的无礼向薇薇道歉。”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
林薇薇柔声说：“辰哥哥，算了，晚意姐姐可能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顾辰冷笑，“她分明是冲着你来的！”
我把手帕揉成一团，攥在手心。布料吸走了掌心的冷汗。我抬起头，看着顾辰：“酒是我泼的。但对象，我选错了么？”
顾辰一愣。
我没等他反应，转身朝着傅沉渊离开的方向走去。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响。我能感觉到背后无数道目光，像针一样扎着。
走廊尽头是休息室的门，虚掩着。我推开门。
傅沉渊站在洗手台前，正用湿巾擦拭西装上的污渍。水流声哗哗作响。他听到声音，动作没停，透过镜子看着我。
“跟过来。”他说，声音听不出情绪，“不怕剧本惩罚？”
我反手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世界。背靠在门板上，能感觉到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
“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我问。
傅沉渊关掉水龙头，转过身，面对我。水珠顺着他修长的手指滴落。他扔掉湿巾，那双眼睛像探照灯，把我从头到脚扫了一遍。
“意思就是，”他走近一步，“这场戏，我看了太久。久到能分辨出，哪个演员突然不想按台词念了。”
他停在我面前，阴影笼罩下来。
“苏晚意，你看到了什么？”
2 恶魔的低语
休息室里只有我们两个人。空气里有消毒水和一种冷杉的味道，来自傅沉渊。
“看到什么？”我重复着他的问题，手指无意识地捻着裙角。布料很滑。
傅沉渊走到沙发边坐下，双腿交叠，姿态放松，仿佛刚才被泼了一身酒的人不是他。他指了指对面的单人沙发。
我走过去，坐下。沙发很软，但我坐得笔直。
“碎片。”我说，“一些……不好的画面。关于苏家。”
“具体。”他的命令简短有力。
“破产。医院。……”我顿了一下，“我死了。”
傅沉渊脸上没有任何波动，好像听到的是天气预报。“时间点？”
“不久之后。按……原来的发展。”我斟酌着用词。
他微微颔首：“触发条件？”
“泼酒。泼向林薇薇。”我抬起眼，直视他，“然后，一切开始滑向深渊。”
傅沉渊沉默了几秒，手指在沙发扶手上轻轻敲击。“我感知到的，是另一种东西。一种……拉扯感。在某些关键节点，身体会不由自主地做出选择。比如，刚才我应该暴怒，或者觉得你愚蠢可笑，然后顺势打压苏家。”
他看向我：“但我没有。因为我也‘看’到了点别的东西。很长一段时间了，像背景噪音。”
“背景噪音？”
“世界的逻辑，有时候会出现毛刺。”他描述得很抽象，但我能听懂，“比如，顾辰总能化险为夷。比如，某些项目，明明毫无胜算，他却能拿到。就像……有一只手在强行把歪掉的线捋直。”
“天命之子。”我低声说。
傅沉渊的嘴角扯动了一下，像是个嘲讽的笑。“你叫它天命。我叫它bug。一个严重干扰系统平衡的bu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