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命令我去机场接他乡下继母。
我心下不悦，这种私事不该是我做。
可当她出现在出口，我瞬间呆立在原地。
那张脸，刻在我记忆深处，失踪十五年的亲妈。
我大脑一片空白，她是老板的继母？
我不知道该叫她“妈”，还是“阿姨”。
我更不知道，她是否还认得我。
01
机场贵宾通道的空调冷气，吹得我后颈一阵阵发凉。
我站在出口处，手心里全是湿冷的汗，心里那股无名火烧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
周霆，我的老板，半小时前一个电话打过来，语气轻描淡写，内容却不容拒绝。
“小辰，手头工作停一下，去机场接个人。我继母，从乡下来的，你机灵点，照顾好。”
“乡下继母”，这四个字从他嘴里吐出来，带着一种施舍般的轻蔑。
我一个项目经理助理，拿着卖白菜的钱，操着卖白粉的心，现在还要沦为他家的私人司机。
胸口堵得慌，一股屈辱感混着焦虑，让我的胃开始抽痛。
我低头看了一眼腕表，指针已经指向三点半，超过了航班预定到达时间十五分钟。
焦躁感在人来人往的喧嚣中被无限放大。
我怨恨周霆这种理所当然的滥用职权，更怨恨自己连拒绝的底气都没有。
就在这时，出口的人群中出现一抹格格不入的身影。
她穿着一身素雅的米色长裙，身姿挺拔优雅，完全没有周霆口中那种“乡下”的局促感。
人群自动为她分开一条路，她就像一颗投入浑水的珍珠，周围的嘈杂都成了她的背景板。
我的心，毫无征兆地猛烈一跳。
太熟悉了。
那走路的姿态，那微微扬起的下巴，像刻刀一样在我记忆深处划过。
不可能。
我对自己说，一定是太累了，出现了幻觉。
她越走越近，那张脸在灯光下渐渐清晰。
轮廓，眉眼，鼻梁……每一处都与我脑海里那张日思夜想的面容重合。
轰的一声，我脑子里所有的念头都炸开了，世界瞬间失声。
时间、空间，在这一刻全部凝固。
我呆立在原地，浑身的血液好像都冲上了头顶，又在瞬间褪去，四肢冰冷得像刚从冰水里捞出来。
是她。
林婉。
我的妈妈。
那个在我十三岁那年，一个普通的清晨，没留下一句话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妈妈。
十五年了。
我找了她十五年。
我曾以为她死了，被我那个烂赌的父亲逼死了，或者卷入了什么无法脱身的麻烦里。
我设想过无数种重逢的场景，在街头，在某个偏远的小镇，甚至在太平间。
我唯独没有想过，会是在这里，在这种身份下。
老板的……继母？
她也看到了我，在离我三米远的地方，脚步出现了一个极其微小的停顿。
那个停顿，短到几乎无法察uc察，但我捕捉到了。
她的眼神，在那一瞬间，闪过了一丝我无法形容的复杂情绪。
惊愕，慌乱，还有……一种深不见底的痛楚。
但那一切，只持续了不到一秒。
她很快将所有情绪都压了下去，快到让我以为那只是我的错觉。
她脸上重新挂上一丝客气疏离的微笑，朝我走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