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胸口剧烈起伏着,眼神慌乱地四处乱瞟,就是不敢看陆沉的眼睛。
陆沉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因为激动而泛红的眼眶,看着她微微颤抖的嘴唇,看着她极力掩饰却漏洞百出的惊慌。那点残存的、自欺欺人的侥幸,在她这副模样面前,彻底碎成了齑粉。
他拿起餐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然后站起身。
“我累了,先去书房处理点事。”他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绕过餐桌,走向书房,留下林晚一个人僵在原地,脸色惨白如纸。
第三章
书房厚重的实木门在身后轻轻合拢,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声响。陆沉没有开大灯,只拧亮了书桌上那盏老式的绿色玻璃台灯。昏黄的光晕只照亮桌面一小块地方,把他整个人都笼在一种沉郁的阴影里。
他拉开书桌最底下的那个带锁的抽屉。里面没什么值钱东西,只有一些旧文件、几本相册,还有一个深蓝色的丝绒小盒子。他拿出那个盒子,打开。里面不是戒指,而是一小撮用透明密封袋装着的、柔软的、带着自然卷曲的胎发。那是女儿朵朵出生时,他亲手剪下来保存的。
陆沉盯着那撮细软的头发,眼神深得像不见底的寒潭。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
“喂,陆总?”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干练的男声,是他的私人助理,周正。
“周正,”陆沉的声音压得很低,在寂静的书房里显得格外清晰,“帮我联系一家机构,做亲子鉴定。要快,要绝对保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没有任何多余的疑问:“明白,陆总。样本?”
“我女儿的头发,我这里有一份。另一份…”陆沉顿了顿,目光扫过紧闭的房门,声音冷硬如铁,“我会想办法拿到。”
“好的,陆总。我马上去办,结果出来第一时间通知您。”周正的回答干脆利落。
“嗯。”陆沉挂了电话,把手机扔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靠在宽大的皮椅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个装着胎发的密封袋。台灯的光线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阴影,看不清表情,只有下颌线绷得死紧。
接下来的几天,家里的气氛降到了冰点。林晚变得异常沉默,眼神总是躲躲闪闪,带着一种惊弓之鸟般的惶恐。她试图找陆沉说话,小心翼翼地询问他工作顺不顺利,身体怎么样,甚至笨拙地提起朵朵在幼儿园的趣事。陆沉的反应始终是淡淡的,嗯,哦,知道了。他照常上班下班,吃饭睡觉,只是眼神里再也没有了温度,看林晚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摆设。
林晚的焦虑在沉默中发酵。她开始频繁地收拾屋子,一遍又一遍地擦拭那些本就光洁的家具,动作带着一种神经质的用力。她给陆沉熨烫衬衫,连袖口和领口都折得一丝不苟,近乎苛刻。她甚至破天荒地学着做了几道陆沉以前提过想吃的菜,尽管味道差强人意。
这天晚上,陆沉坐在沙发上看财经新闻。林晚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小心翼翼地走过来,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
“吃点水果吧,老公。”她声音很轻,带着讨好。
陆沉没动,眼睛依旧盯着电视屏幕。
林晚在他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双手紧张地绞在一起,指节泛白。她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巨大的勇气:“老公…你…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那天早上…真的是信号不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