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的眼神，太利了。
像是能剥开我所有的伪装，看到我内心最深处的仇恨。
“我……”我张了张嘴，大脑飞速运转。
承认？还是否认？
承认，他会立刻把我扔出去，我的复仇计划还没开始就宣告失败。
否认？我刚才失态的表现，根本骗不过他这只老狐狸。
“我……”我深吸一口气，索性破罐子破摔，抬起头直视他，“是。”
顾琛的眼睛眯了起来。
“理由。”他言简意赅。
“我调查过宏远地产。”我豁出去了，把早就准备好的一套说辞搬了出来，“我发现他们的资金链有问题，而且那块地的环评报告迟迟没有公布，我觉得有风险。顾总您太忙了，我怕您没注意到这些细节，又不敢直接跟您说，所以才……用了这个笨办法。”
这套说辞半真半假。
真的部分是，宏远地产确实有问题。
假的部分是，我一个刚入职不到一天的新人，根本不可能有渠道去调查这些。
我在赌。
赌顾琛的多疑。
像他这种人，宁可相信阴谋，也不会相信巧合。
果然，顾琛听完我的话，没有立刻发怒，而是松开了捏着我下巴的手。他后退一步，重新上下打量我。
“你调查的？”他的语气里充满了不信。
“是。”我硬着头皮回答，“我有个亲戚在国土资源部门工作。”
我随便编了个理由。我知道他会去查，但查证需要时间。我需要的就是这点时间差。
顾琛转身走回办公桌，坐下，食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
嗒、嗒、嗒。
每一下，都像是敲在我的心上。
办公室里安静得可怕。
我能感觉到，我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了。
“李哲。”顾琛忽然开口。
首席助理李哲立刻推门进来：“顾总。”
“去查一下。”顾琛没有看我，眼睛盯着桌面，“查查宏远那块地，到底有什么猫腻。”
李哲愣了一下，显然不明白老板为什么会突然怀疑一个已经跟了几个月的项目。但他什么也没问，只是点了下头：“是。”
李zhe带上门出去。
办公室里又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在我查清楚之前，你，”顾琛抬起头，目光重新落在我身上，“就待在这里，哪儿也不许去。”
这是变相的软禁。
我心里一沉，但面上不敢表现出来，只能乖乖点头：“是，顾总。”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是我人生中最漫长的煎熬。
我像个犯人一样，被命令坐在办公室角落的沙发上。顾琛则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处理他的文件，开视频会议。
他甚至没收了我的手机。
我不知道父亲那边现在怎么样了。他有没有听顾琛的“劝告”？还是像上一世一样，已经和宏远签了合同？
我心急如焚，却什么也做不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窗外的天色，从明亮，到昏黄，再到彻底被夜色笼罩。
就在我快要坐不住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了。
李哲一脸凝重地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径直走到顾琛面前。
“顾总，查清楚了。”他的声音都在发颤，“宏远那块地……地下全是高浓度的化工废料！他们伪造了所有的检测报告！这根本就是个天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