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让他去打工！赚钱！还债！
“白澈，”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你看，你住我的，吃我的，还摔坏我一个手机——虽然是我旧的那个，但也值点钱。你是不是应该……嗯，做点贡献？”
白澈从与充电线的搏斗中抬起头，茫然地看着我：“贡献？本尊在此，便是对你洞府最大的灵气滋养。虽此界灵气稀薄，但本尊周身道韵，亦能惠及尔等凡人。”
我嘴角抽搐，还道韵，我看你像个灾星！“少来这套！明天跟我出去，找个活儿干。”
“干活？”他皱起好看的眉头，“凡俗杂役，有损本尊道心。”
“不去干活就没饭吃！等着喝西北风吧！”我祭出了杀手锏。
他沉默了一下，似乎对“没饭吃”有了初步的敬畏，不情不愿地问：“何种活计？”
我脑海里闪过几个选项：餐馆洗盘子？他这长相去端盘子估计能吸引顾客，但就怕他把盘子当法器给祭出去。商场保安？就他这看谁都像“邪魔外道”的眼神，别再把顾客当贼抓了。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地方适合这种脑子一根筋、只需要重复简单动作的“人才”。
“电子厂。”我斩钉截铁地说，“包吃包住，流水线工作，简单，适合你。”
第二天，我硬拉着白澈去了郊区的一家大型电子厂。人事部的大姐看到白澈的时候，眼睛明显亮了一下，但一听他既没身份证，又对现代常识一窍不通，甚至连自己的年龄和籍贯都说不清楚（他倒是想说个“修行千载”，被我捂住了嘴），脸就拉了下来。
“小王啊，不是我不帮你，你这朋友……”大姐为难地看着我，“我们这儿可是正规企业，要备案的。他这样，不行啊。”
我好说歹说，甚至暗示白澈“脑子受过刺激，但手脚麻利”，大姐才勉强同意让他试试最简单的插件岗位，算是临时工，日结，但工资压得很低。
把白澈交给生产线组长的时候，我千叮万嘱：“他学东西慢，您多担待，看着点，别让他碰带电的东西……”组长是个面相严肃的中年男人，嗯啊地答应着，把白澈领走了。
我怀着一种送孩子去幼儿园的复杂心情离开了电子厂，继续跑我的外卖。一整天都心神不宁，生怕收到厂里打来的电话，说白澈把生产线炸了。
直到晚上，我接到白澈，悬着的心才放下一点点。他看起来完好无损，就是眼神有点呆滞，身上沾了股机油和塑料混合的味道。
“怎么样？累不累？”我问他。
他沉默地坐在小电驴后座，过了好一会儿，才幽幽地说：“此等劳作，枯燥至极，消磨神魂。那些细小元件，蕴含微弱雷电之力，排列组合，似有规律，却又无道法自然之妙……”
看来是累坏了，都开始哲学思考了。我把盒饭递给他：“行了，先吃饭。第一天都这样，习惯就好。”
他接过盒饭，扒拉了两口，突然说：“王磊，本尊……我是不是很没用？”
我心里咯噔一下，有点不是滋味。虽然他总是添乱，但看到他这副失落的样子，我还是硬不起心肠。“谁说的，你能自食其力就是好样的。慢慢来。”
日子就这么磕磕绊绊地过着。白澈白天去电子厂当他的“插件真人”，晚上回来继续研究我的各种家用电器，偶尔还会对着窗外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渐渐学会了一些基本技能，比如用马桶（虽然还是觉得它神奇），用淋浴喷头（一度想拆开研究水是怎么出来的），吃泡面也不再抱怨是“丹毒”了。我们之间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甚至有那么点……相依为命的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