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跪。
她只是飞快地把那枚硬币捡了起来,紧紧攥在手心。
然后她抬起头,用最恶毒的眼神看着我,破口大骂。
“你这个白眼狼!你不得好死!”
“为了钱,你连自己的亲爹亲妈都不要了!”
“你中了邪了!你就是个疯子!”
她一边骂,一边拉着我爸退了出去。
他们没有再试图抢信。
因为他们知道,抢,是抢不到了。
但他们找到了新的武器。
我听见他们在外面,对那些被雷雨惊醒的邻居大声哭喊。
“快来看啊!我女儿中邪了啊!”
“她要杀了我们啊!”
“她被不干净的东西附身了!”
我靠着墙,缓缓滑坐在地上。
听着外面的喧嚣,我笑了。
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3 纸刀下的生死对峙
工地上的人看我的眼神都变了。
躲闪,畏惧,还带着一丝说不清的兴奋。
他们不再跟我说话。
好像我身上带着什么脏东西。
我不在乎。
疯子,或者邪物,都好。
只要他们怕我。
只要他们不敢再拦我的路。
我换了件衣服,用布条把肩膀的伤口勒紧,遮住渗出的血迹。
那封信,那把纸刀,还揣在胸口,贴着我的皮肤。
还有二十四小时。
我必须把它变成一份有法律效力的文件。
去律师事务所的路,要经过一条又长又窄的巷子。
两边是斑驳的墙壁,地上坑坑洼洼。
我加快了脚步。
心跳得很快。
不是因为怕,是因为一种预感。
一种野兽在被盯上时的直觉。
巷子走到一半。
一个人影从拐角处闪了出来,堵住了我的去路。
刘大鹏。
他一个人来的。
脸上没有了昨天的愤怒,只有一种阴冷的,算计的表情。
“拿来。”他朝我伸出手,言简意赅。
“拿什么?”我明知故问,手悄悄按住了胸口的信。
“别他妈跟我装蒜!”他耐心耗尽,低吼一声,“那封信!那是我们老刘家的东西,不是你一个人的!”
“现在是我的了。”我冷冷地看着他,“我用三块砖头换的。”
他的脸抽搐了一下。
“你找死!”
他猛地朝我扑过来。
我早有防备,侧身躲开,同时转身就跑。
但他比我快,也比我壮。
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巨大的力道让我动弹不得。
另一只手,粗暴地在我身上搜寻。
他很快就摸到了我胸口的硬物。
他狞笑着,把手伸进我的衣袋,掏出了那封信。
我的心脏,在那一刻,沉到了谷底。
“还给你!”
我看着他,看着我血脉上的父亲,当着我的面,用他那双布满老茧和污垢的手,将那封承载我所有希望的信。
“嘶啦——”
一声脆响。
他把它撕成了两半。
“嘶啦——嘶啦——”
两半,四半,八半……
他撕得那么用力,那么投入,脸上带着报复的快感。
最后,他把那堆碎纸片扬手扔进了旁边散发着恶臭的臭水沟里。
“四百万?”
“老子让你一分钱都拿不到!”
他做完这一切,狠狠推了我一把,转身大笑着走了。
我摔在地上,没有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