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故意的!你们警察凭什么抓人?」
「我妈都死了,难道还要再毁掉一个年轻女孩的一生吗?」
我老公江河,抓着警察的胳膊,声嘶力竭地为那个砸死他亲妈的凶手辩解。
他的眼眶通红,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激动和愤怒。
我站在旁边,像个局外人,浑身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
太平间里,还躺着婆婆那具尚有余温的身体。
而她的亲生儿子,我结婚五年的丈夫,却在为那个从二十楼扔下花盆的女孩,争辩着她的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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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的表情很无奈,也很费解。
「江先生,这是过失致人死亡,我们需要带她回去调查,请你冷静一点。」
江河却像是没听见,一把甩开警察的手,转身冲到那个叫白薇的女孩面前。
白薇缩在墙角,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哭得梨花带雨,肩膀一抽一抽的,看上去脆弱又无助。
「江大哥,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花盆会掉下去……」
江河的声音瞬间温柔下来,甚至带着一丝心疼。
「没事的,微微,别怕,有我在。这只是个意外,我会找最好的律师帮你。」
他脱下自己的外套,小心翼翼地披在白薇的肩上,仿佛她是易碎的珍宝。
而我,他的妻子,就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站在这冰冷的走廊里,从头到脚,一片冰凉。
周围人看我的眼神,充满了同情和怜悯。
可我不需要。
我死死地盯着江河护着白薇的背影,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我无法呼吸。
就在三个小时前,我还和婆婆在电话里有说有笑。
她说给我炖了我最爱喝的乌鸡汤,让我早点下班回家。
婆婆是个很温柔的女人,待我比待江河这个亲儿子还好。
她总说江河不懂事,让我多担待,还说等她以后走了,家里的财产都留给我,免得我被江河欺负。
当时我只当是句玩笑话。
可现在,这句话却像一句谶言,在我脑子里轰隆作响。
警察最终还是带走了白薇。
江河一直追到警车边,直到车子消失在视野里,他才失魂落魄地走回来。
他路过我身边,看都没看我一眼,径直走到走廊尽头的窗户边,点燃了一根烟。
烟雾缭绕中,他的侧脸显得格外陌生和冷酷。
我走过去,声音因为压抑而沙哑。
「江河,那个人,你认识?」
他猛地吸了一口烟,然后缓缓吐出,烟雾喷了我一脸。
「不认识。」他答得很快,像是在掩饰什么。
「不认识?」我冷笑一声,「不认识你这么护着她?不认识你叫她微微?江河,你把我当傻子吗?」
他终于转过头,烦躁地看着我。
「陈念,你能不能不要在这个时候无理取闹?妈刚走,你能不能让我清静一会儿?」
「无理取闹?」我气得浑身发抖,「死的是你妈!你亲妈!你不安慰我这个同样失去亲人的人,不去想怎么给妈办后事,却在这里为一个不认识的凶手要死要活!江河,你到底有没有心?」
我的质问像一把刀子,刺向他,也刺向我自己。
他被我问得哑口无言,眼神闪躲。
半晌,他才把烟头狠狠地摁在窗台上,低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