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那个永远被排在“群众”之后的人。
我不是没闹过，可每次换来的，都是他那套冠冕堂皇的借口。
“苏言，她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多可怜，我帮帮她怎么了？”
“你也是警察家属，思想觉悟能不能高一点？”
“你怎么变得这么斤斤计较，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
是啊，以前的我不是这样的。
以前的我，以为我的丈夫爱我，他只是心善。
现在我才明白，他的心善，唯独对我吝啬。
“陈燃，”我的声音有些发颤，“五年前，你背我出洪水的时候，你说，你会永远先保护我。”
他的眼神闪躲了一下，随即恢复了那种不耐烦的理直气壮。
“现在说这些有意思吗？今时不同往日，苏言，你能不能成熟一点？”
“成熟？”我笑了，眼泪却不争气地涌了上来，“成熟就是看着我丈夫，为了别的女人和孩子，一次次把我丢下？”
“成熟就是我辛辛苦苦盼来的假期，要给你的‘红颜知己’的女儿让座？”
“陈燃，你别忘了，你首先是我的丈夫，然后才是人民警察！”
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他发来的微信。
【苏言，你今天太让我失望了。作为一名警嫂，你连最基本的觉悟都没有。】
【帮助老弱病残，是刻在我们骨子里的本能，你竟然用离婚来威胁我？】
【你冷静一下，好好反省。】
我看着那几行字，心脏的疼痛蔓延至四肢百骸。
原来，在他心里，我所有的委屈和崩溃，都只是“没有觉悟”和“需要反省”。
我抬起头，乘务员正在协调，试图帮老太太解决问题。
陈燃站在一旁，温柔地安抚着哭泣的彤彤，那个画面，像一把刀，精准地捅进了我的心脏。
他甚至没有再看我一眼。
我默默地打开手机，找到那个置顶的联系人，发出了那条我早就编辑好，却迟迟没有勇气发送的消息。
【周律师，离婚协议，可以发给陈燃了。】
3
高铁到站，陈燃没有等我，他帮着老太太和彤彤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走在最前面。
我一个人拖着箱子，跟在他们身后，像个多余的影子。
海滨城市的风带着咸湿的气息，却没有吹散我心头的半分郁结。
出站口，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早已等在那里，身形纤弱，仿佛风一吹就倒。
是林薇薇。
她看到陈燃，眼睛一亮，快步迎了上来，声音柔得能掐出水。
“陈燃哥哥，你们终于到了，妈，彤彤，路上辛苦了吧？”
她接过老太太手里的东西，又自然地挽住了陈燃的胳膊，整个人都贴了上去。
“对不起啊，陈燃哥哥，又麻烦你了。我这身体不争气，不然就能自己去接她们了。”
陈燃立刻放软了声音，那是我许久未曾听过的温柔。
“说什么傻话，你的身体最重要。阿姨和彤彤，我肯定会照顾好的。”
彤彤抱着林薇薇的腿，指着我，大声告状。
“妈妈！就是那个坏阿姨！她在车上欺负我和奶奶，还撕了我们的票！”
林薇薇这才将目光转向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和歉意。
“呀，是苏言姐啊。对不起，对不起，我妈和孩子不懂事，给你添麻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