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市里惊现重大强奸案,验伤时我照例查看了死者的下体。
警长老婆当场在围观群众面前发难,
“队里没有女法医了吗?你知道这样是对死者造成二次伤害吗?”
“况且你老婆还站在你面前呢,你就这么饥渴难耐?”
我瞬间成为众矢之的,被人人喊打。
警队破于舆论停了我的职,还让我以后缴费上班。
我直接提了辞职。
没了我,江市还没人破得了这案子。
1.
“周驰,你现在都已经影响到警局年底评优了,网友都追到警局来让我必须给个交代。”
李局面色凝重,气得拍桌。
警局外全是拉着“无良法医周驰”、“不注重死者隐私”、“造成死者二次伤害”横幅的人。
网上叫骂我滚出警局的话,更是层出不穷。
我据理力争,
“李局,那天的验尸我完全遵循了流程,死者的伤在下体,作为法医我肯定第一时间需要查看......”
苏清墨进入办公室,厉声打断我的话,
“局长,外面让周驰滚出警局的人已经越来越多了,最好现在就下通告处罚他。”
她斜睨着我,目光尽是冷漠,
“还觉得自己没做错?和你这种道貌岸然的人结婚真是我的耻辱。”
心脏犹如针扎。
验伤环节我分明走的正常流程,是她突然在无知群众面前开口。
这才让家属大闹,指责我道貌岸然,不配在警局。
苏清墨递出一份降职申请,言之凿凿说,
“局长,我认为现在应该对周驰进行降职处理,并且罚他未来一年每月交二千罚款,平息群众的怒火。”
“这是我拟的通告,如果可以,我现在就去通知。”
局长接过通告单,利索地签字交还给了苏清墨。
苏清墨盯着我,讥讽笑了声,
“对了,这段时间风声大,我为了保证其他死者不被人窥探隐私,给你申请了调岗。”
她扔下一套巡逻的保安服,命令道,
“以后你就在法医室外巡逻吧,要是里面出了任何问题,我第一个问责你。”
苏清墨看都没看我,让手底下人的人将法医室打扫干净。
我的东西全部被扔出法医室,就连刚做完的验伤报告被扔到了垃圾堆里。
我走过去捡起,冷冷地撇了她一眼,
“苏清墨,我告诉你,这次的案子没我谁都破不了。”
“你别赶尽杀绝,最后是不给自己留后路。”
早在验伤时,我就发现了死者下体的伤,和半年前一起案子的伤是一致的。
这极有可能是一起连环杀人案。
而半年的验伤报告和死者早就在因为大火被烧毁。
那份尸检报告,只有我记得。
就当我要将真相说出时,有人远远地从警局外被簇拥着进来。
苏清墨两眼放光,小跑上前挽住那男人的胳膊,
“阿暻,你终于来了,局长和大家都在等着你呢。”
看清那个男人时,我如雷轰顶。
终于明白了,身为警队队长的苏清墨为什么会犯那么低级的认知错误。
当众辱骂我验伤是饥渴难耐,害我被处分。
陈暻冲我挑了挑眉,嘴角挂着得意的笑容,
“周驰,好久不见,谢谢你为我照顾清墨这么久。”
“现在我回来了,你法医的位置,还有清墨,都该还回来了。”
2.
陈暻是苏清墨的白月光。
这个的名字是我们结婚五年心照不宣的忌讳。
我原以为苏清墨早就忘记他了。
没想到她一直在为他铺路。
周一会上,局长特地为陈暻的到来开了会,
“陈暻可是海龟博士,钻研解剖学十二年了,专业能力相信会在日后实践中带给我们惊喜!”
“不像周驰,会点皮毛就非得当众展示,留给警局负面影响!”
苏清墨拉着陈暻的手,笑眼盈盈,
“李句,阿暻才不是那种人面兽心的人呢,他的人品都是大家公认的。”
两人携手,更是像一对恩爱多年的夫妻。
而我这个所谓丈夫,只能穿着一身保安服站在会议室外。
陈暻挑衅的眼神投来,将以前的结案报告摔到我身上,
“带我去看看死者吧,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专业能力,我不用验伤也能推断出罪犯来!”
那嚣张劲简直让人看了从心底的不适。
在苏清墨的威胁目光下,我扯扯唇对他比出请的姿势。
“行啊,我看看你是什么神仙显灵。”
法医室里,陈暻围着尸体观察了两圈。
通过两道抓痕就描述出了罪犯的作案方式。
我和法医室里的其他两个法医都笑了。
听着苏清墨一通夸赞的话,我助理忍不住了,
“苏队长,你不觉得陈暻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吗?怎么可能不验伤就能确定?”
“况且之前周法医说过,这个案子和半年前......”
苏清墨不耐看她一眼,信誓旦旦道,
“就凭阿暻是国外留学回来的,他周驰是哪个学校的?野鸡大学吧。”
“当年要不是我和局长保住他,他早因为学历被开除了。”
我学历的确赶不上陈暻出众。
那是因为大学毕业后,我就加入警队开始做法医工作。
经验被任何一个博士更要多。
学历只是我最为薄弱的一个短板,根本影响不了什么。
我笑了笑,无所谓地说,
“学历高也代表着根本没有实际法医经验,他今天乱猜测的这些根本就不实际。”
“苏清墨,如果你非要为他担保,那我们就离婚吧。”
这些年闹过不少次离婚,但每次在队里看到苏清墨对待工作的认真劲。
我都会反复爱上她。
我看重的就是她的认真负责,对待每一个案件的一丝不苟。
可我现在觉得没意思极了。
处理过这么多案件,她比我更要清楚靠着伤痕判断罪犯有多不可靠。
却还是相信陈暻的一通胡乱揣测。
苏清墨拧了拧眉,不悦道,
“你在威胁我?周驰,你凭什么觉得我们的婚姻能威胁得到我?”
陈暻轻狂一笑,挑衅道,
“不会是因为我抢了你的法医位置,你内心自卑想要以此找存在感吧?”
“周驰,不如我就大大方方承认,何必像个娘们似的推锅?我的推测实际不实际,还得是局长说了才算。”
苏清墨连一句反驳都没有,始终用着不屑的眼神看着我。
好像认定了,我就是陈暻口中技不如人、嫉妒生事的小人。
我淡淡笑着,看清了苏清墨的态度,
“话我放在这儿了,你要袒护他,那就离婚吧。”
“行啊!离婚就离婚!反正阿暻回来了,我也再也不需要你了!”
3.
苏清墨忙着去给陈暻立功,昼夜不分的抓人。
我把离婚协议书送过去,她当场就签了字。
办完离婚手续,我又去和局长提了辞职。
还没踏入办公室,就遇到其他家属带着死者前来报警。
死者的死状和上一个死者一致,我心中起疑。
正想提出验尸,陈暻一把拽着我的手,极为不礼貌的往下一扔,
“被你这种人碰,死者嫌脏。”
“家属,这人就是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揩死者油的法医,现在已经被打发去当保安了!”
陈暻得意洋洋的一提醒,原本还求着我查看尸体的家属满脸鄙夷。
“原来是你!还装出一副好人样说为我女儿检查伤势!”
“其实根本就是看我女儿长得漂亮,想趁机占点小便宜吧!”
“真恶心!我不想她死了还被这种人揩油!”
陈暻冷哼一声,夸夸其谈道,
“你们放心,你们女儿交给我来处理吧,我和他不一样,绝对注意死者隐私!”
看着家属的冷眼,我觉得没意思极了。
反正我都要辞职了,案件也和我没有一点关系了。
转身要走,苏清墨带队前来,命令的口吻叫住了我,
“周驰,陈暻要做尸检了,你不去给他擦擦汗递一下解剖刀?”
“我让你降职,不是要你呆在警队吃干饭的!”
陈暻听到,左腿往外一伸,吩咐道,
“周驰,那就麻烦你过来给我把鞋擦干净。”
“顺便再给我打两盆洗手的水过来,解剖环境需要无菌这些规定你应该懂吧?”
我冷笑了声,“好啊,我给你擦。”
拿起擦地的抹布,我直接让陈暻嘴里塞进去。
不留情面给了他两拳,听到他下巴咔擦作响才松开。
“你这个疯子!周驰!你住手!”
苏清墨举枪对准我的头顶,阴冷地说,
“阿暻让你做助理,你竟然敢对他下手,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我陡然后背发凉。
苏清墨为了陈暻竟然能对我做到这个地步。
做警队之后,她向来情绪稳定,更别提做出以公谋私的事。
就连一年前我被绑匪绑架,她也只是淡定地对绑匪说,
“开枪啊,反正一个法医对警局来说可有可无,但是你开了一枪就再也没有退路了。”
这么多年,我第一次看到她掏枪这天,竟然是为了陈暻。
为了保命,我只好蹲下身,给陈暻擦鞋,
陈暻极为不屑地冷哼,皮鞋用力地踩到我的手背上。
手背被摩擦破皮,苏清墨却全然无视,
“你就是缺教训,以为自己能和阿暻比较,做梦!”
直到手臂响起骨头断裂的声音,陈暻才挪开脚。
陈暻为了证明自己的本事,公然在法医室外做了验伤。
明眼人谁都看得出来,那伤肯定是被暴力撕扯才形成的。
他竟然检验成了对方是自杀。
曾经的助理小王问我,
“周法医,你是不是也发现这几天的案子和半年前的案子有关联了?”
我淡定应了声,要往局长办公室走,
“是,但是和我已经没关系了。”
局长同意我离职这天,陈暻带着新买的表和我炫耀,
“周驰,真不是我说你,这么个小案子都几天破不出来,我一来就全破了。”
“昨天送来个死者,是首富的女儿,点名要你来做尸检,清墨直接把任务交给我了,现在人家送了一大笔钱过来。”
苏清墨挽着他的手,嘲笑地看着我,
“要是他来做尸检,说不定得连累我们整个警队一起受罚了。”
“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我愣了一下,想起了昨天求我做尸检的哪一家人。
原来那是首富啊。
不过可惜,那不是他们抢走尸检,而是我主动让给他们了。
我抱着自己的东西,边走边说,
“那就恭喜你们了。”
警队门外,我与中央下来的专案组擦肩而过。
为首的领导急匆匆地对前来迎接的局长说,
“已经第四起强奸案了,你们警局竟然以自杀来处理案子!做第一起案子死者尸检的周驰呢!现在让他配合我们调查这个连环案!”
而我淡定上了车,前往机场。
这烂摊子,我不收拾了。
2
4.
抵达马来西亚,我结结实实睡了整整三天。
警局里的所有事情全部抛之脑后。
三天后,我才打开手机,短信和未接电话都把我给轰炸了。
苏清墨命令了好几条,询问我现在的位置。
还说什么,给我两个小时的时间,让我立刻出现在警局。
就连李局都给我打了电话说过来。
说专案组的人来了,让我回去配合破案。
要是这次案子破了,上次的事就既往不咎了,让我恢复法医的位置。
看到这些信息,我只是想笑。
我几次三番想要告诉他们真相,可没一个人听。
富豪一家找了专案组的人来,警局彻底丢了颜面才知道急了?
早干嘛去了。
我一条都没回复,继续我的度假生活。
马来西亚很美,就是比不上国内治安好。
在街上我遇到了个扒手,把我护照和身上的现金全偷了。
被我逮到还死不承认,死活不肯把钱包还我。
幸好我是学过几下,两下就把这小混混制服送去了警局。
警察翻找出了我的钱包交还给了我,急躁地正在处理什么案子。
似乎是一件很棘手的案子,需要法医来做验伤处理。
这边从事法医的人很少,多数都是兼职。
警察想要破案都只有等着法医忙完手上的事情过来,说不定那个时候罪犯早就跑路了。
我看了眼死者的惨状,多少被家属抱着死者痛苦的画面触动到了。
于是,主动给这里的警长亮出了自己的法医证。
“我可以来做这个验伤,配合你们尽快找到凶手。”
警长看我法医证不假,感激连连让做验伤处理。
破案这方面我的经验比别人只多不少。
验伤之后,我对罪犯特征做出了一番推测,警方很快根本监控找到了我所描述的那个罪犯。
罪犯落网,警局再三感谢了我。
还问我能不能留在警局工作,想要聘请我,
“周先生,我们是真的很诚心的希望您能帮我们破案,您也看到了,马来西亚没有您这么专业的法医,给我们破案造成了不少难题。”
我摆手拒绝,
“谢谢您认可我的能力,但是我没有在马来西亚居住的打算,在此度假的这段时间,您可以随时联系我。”
警长只好作罢,但遇到需要做验伤的案子都会主动来联系我。
为了感谢我,警局将我在马来西亚一年的衣食住行都包了。
只求我能在这里多留一段时间。
我过得好不悠闲,都快忘了国内的事情时。
苏清墨给我打来了电话,气势嚣张道,
“周驰!你死了活着不知道说一声吗?!整个警局到处在找你的下落,知道你浪费了我们多少警队的资源吗?!”
“我们已经定位到你在马来西亚了,赶紧回来,专案组在等你。”
出国之前,我就把手机的防追踪系统打开了。
这两天要和家里联系才关闭了,让她查到我的位置。
那头还有李局急切的声音,问我什么时候回去。
显然,他们都被专案组的人逼坏了。
连环杀人凶手,还专挑少女下手,这种案子本来就会造成恐慌。
专案组肯定会施加压力。
恐怕他们早就在警局急得团团转了。
“周驰!装什么死?!现在就买机票回来!”
尖锐的吼声刺入耳里,我将手机放远了些,事不关己道,
“一,我和你离婚了,你有什么权利命令我?二,我已经从警局辞职了,现在就是个平民百姓,警局着急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没理解错的话,现在应该是你们在求我。求人不是需要下跪吗?你们怎么是这个态度?”
对面噎了一下,随即是狂怒的砸电话声音,
“周驰!你摆什么架子!以为警局离你了就不行了吗?!”
“爱回来不回来,你就死外边吧!我永远都不可能求你!”
我直接挂断电话。
躺在躺椅上,我望着沙滩勾起笑容。
这案子,没我还真破不了。
没出两天,说着警局根本就不需要我的苏清墨出现在了马来西亚。
李局也放下身段来求我了,见了我一个劲说好话。
“周驰啊,之前的事情咱们就当过去了,现在警局正是需要你立功表现的时候,别耍脾气了。”
“机票我都给你定好了,咱们快走吧。”
苏清墨瞪着我,别别扭扭地说,
“走吧!周驰,我都已经低头来找你,你就和我们走吧。”
我晾着他们没管,去了当地的警局。
生生把他们晾了三天,李局被专案组逼得觉都睡不着。
成天守在我酒店外,再三承诺只要我回去就恢复我的职位。
苏清墨也急哭了,说了知道自己错了求着我回去。
我看着新闻上播报着,国内已经有了七起连环杀人的案子。
短短半个月内,增加了足足三起。
时间到了,我也该回去了。
我看向苏清墨和李局,说,
“回警局不是为了你们,而是不想再看到罪犯继续害人。”
“走吧,回国。”
5.
专案组的人早就在机场等着了,一见面也没问责我为什么长时间不回来。
估计是打听到我在警局发生了什么事。
为首的梁教授,一路上迫不及待问了我第一次罪犯尸检的报告。
我也没再摆架子,将头一次死者的详细报告告诉了他。
连环杀人案子的第一个死者身上留下的关于罪犯的信息是最多了。
死者的家属原本是同意尸检的,还一直强调要把罪犯缉拿归案。
我连夜做的报告,可第二天他们却带着亲戚非要把遗体带走。
说什么,不想他们女儿死了还让别人知道生前遭遇过这种脏事。
直接把验尸报告烧了,遗体也很快火化了。
报告还没来得及上交,所有内容只有我记得。
梁教授做了记录,让我对最近案子的三个死者做尸检。
陈暻这个时候冲出来,却不干了,
“梁教授,周驰根本就没有资格做法医,他在一个月前闹出了占死者便宜的新闻,要是家属知道了一定会问责我们警局的!”
他冲苏清墨挤眉弄眼道,
“清墨,不是说了他回来是给我打下手的?让他回来只是为了从他口中套话而已。”
“现在让他做尸检是什么意思?把我这个高材生放在一边,让他这个满身污点的人做尸检?”
他愤愤瞪着我,跟赌气似的,让苏清墨在我们之间做一个选择。
苏清墨费劲不少心思才把我求回来,这会哪敢为他多说一句。
拉着他低声说了些什么。
我懒得理会这两人要做什么,戴好手套要开始工作。
陈暻突然将我拦住,和梁教授请示道,
“教授,我知道因为他知道第一个案子的细节,所以你们想让他来做尸检。”
“我想申请和他比试一下行吗?你也好好看看,我和他之间到底谁更有实力!”
然后,他挑衅地看向我,刻意压地声音道,
“清墨刚才都告诉我了,把你话套完就会让你滚出警局。”
“你以为你能得意多久?只要我这次验尸做得够好,梁教授说不定直接叫你滚了,还敢对警局摆架子!”
我挑挑眉,一副要撂挑子不干得样子,
“李局,苏清墨,你们有点不厚道了吧?”
“把我求回来就是为了套我的话,等案子解决了准备把我踹了?这样的话我不干了,这尸检我做不了。”
李局看我真要走,一下慌了。
拉着我胳膊,堆满笑脸劝道,
“小驰,我都答应你了,还会不作数?”
“陈暻!你和小驰说什么?不管你说了什么,惹得小驰不高兴了就是你的错,赶紧和小驰道歉!”
苏清墨也慌了,拧着眉对陈暻训斥道,
“赶紧道歉!这案子没有周驰根本破不了,陈暻,你别害了所有人!”
这两人目光带着恨意,却又不得不对我说着好话。
简直让我痛快得不得了。
陈暻在听到苏清墨对他的训斥时,眼眶唰一下红了。
不敢置信地问,“你让我和他道歉?凭什么!”
“苏清墨,你说过会一直向着我的!不就是一个案子吗?我不相信我破不了!”
苏清墨脸色越来越难看,对他再也没有纵容和耐心,
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你还有脸说呢,第三起案子周驰本来想验尸的,是你抢了他验尸,不然早就会发现这是起连环杀人案了!”
“好好给周驰道个歉,现在让他配合专案组把案子破了才是头等要事!”
陈暻眼泪断弦一样的流,不情不愿给我鞠躬,
“对不起行了吧!周驰,你最好能抓住罪犯,不然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说完就气冲冲出了法医室。
我看着又气又急,想追出去又必须稳着我的苏清墨,心情大好。
重新戴上手套,我开始了尸检工作。
报告出来,我迅速整理了和第一起案子有关的细节。
梁教授带着专案组其他四人,和我在会议室讨论了一晚上。
“周驰,你的专业能力我很欣赏,我也看得出来警局对你的态度不好。”
“如果这个案子中我们的默契够高,考虑考虑来我们专案组怎么样?”
这可是莫大的荣誉。
中央下来的专案组,每一个成员要么天才,要么付出平常人百分百的努力。
国家批准的专案组不多,梁教授带的还是国内最顶尖的。
有他们出场,就没有破不了的案子。
其他成员也纷纷笑着说,
“我们梁教授可是很少对别人抛出橄榄枝的哦,之前的事情我们都听说了。”
“在我们眼中,死者是没有性别之分的,你做得没错。”
“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案子结束之后,我们会将局长和警队的行为上报中央,予以处分。”
我心中感动,起身和大家鞠了一躬。
“感谢大家的信任,加入专案组我还想考虑考虑,咱们先处理手上这个案子吧。”
“今晚我验尸完会做好报告交过来,希望我们这今早攻破这个案子。”
6.
报告写完,我要交去梁教授的办公室前,苏清墨先行找上了门来。
“案子结束等专案组走了以后,我希望你去和阿暻道个歉。”
“昨天的事情很伤人的自尊心,你故意做出羞辱阿暻的事,逼着他和你道歉,他心里特别难受。”
她口气很强硬,像是施舍般丢下话,
“只要你乖乖听我话,我可以保住你在警局的位置,也.....愿意和你复婚吧。”
说到复婚时,她脸上浮现出几分不自然的神色。
生怕我注意到她别扭表情,匆忙地别开眼。
这一小动作实在让人不得不注意到。
我嗤笑了声,极为不屑,
“你的意思是,我回来就是在给你机会,想和你复婚?”
她双目瞪大,带着几分明知故问的意味反问我,
“不然呢?李局给你打多少电话你都不接,我一打就接了,你不就是在等着我和你求和?”
“行了,我已经给你机会,就别在摆高架子了。”
“机会就这么一次,等我后悔了,你就错过了。”
这自然到让人不适的口气,不知道还以为我是婚姻过错方。
是我该求着她和我和好。
我目光笔直盯着她,
“苏清墨,其实我搞不懂一件事。”
“什么?”
“你是觉得我有多贱还会喜欢你?既然你喜欢陈暻那种自大的蠢货,就别装出一副对我很舍不得的样子,我不稀罕。”
她拽着我的胳膊,
“你什么意思?不喜欢我了?你开什么玩笑?”
“周驰!别再作了,你说这种话是在消磨我们之间的感情,你巴不得我离开你吗?”
我重重甩开她,声音冷漠不已,
“是,我的确不需要一个心里装着别的男人的女人。”
说完,我甩开她进了梁教授的办公室,交了报告。
警局的人很快展开抓捕,可三天过去却也没有一丁点消息。
最后抓了个和报告中描述一致的人,竟然还抓错了。
李局不敢对专案组发泄,只能找到我乱骂了一通。
“不可能,我是和梁教授一起商讨出来的,不可能出错。”
“要么就是你们抓错人了。”
李局直接将报告扔到我脸上,又把审讯室的监控调给我。
“自己好好看看,抓回来的这个人和你描述的是不是一致的!”
信息竟然都对上了。
陈暻一脸讥笑进了办公室,辛灾乐祸道,
“我早就说了,他能力不够,要是是我做的尸检,说不定早就找到罪犯了。”
“这个专案组能力也不行,还说什么案子都能破,这案子拖这么久也没见破啊。”
我察觉不对劲,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报告。
“不对,这根本不是我提交的那份!有人调换了!”
“李局,我现在和你描述罪犯的特征,根本不是这个报告上面的这个人!”
李局将茶杯让桌上一摔,吼道,
“够了!我看你就是能力不足,警局内人人都希望把这个案子破了,你觉得是谁会去调换报告?”
苏清墨夺过我手中的罪犯侧画,又看向了监控室。
我看她看得认真,还以为她也发现了蹊跷。
当即将目光看向了陈暻,指着他说,
“陈暻!今天早上我撞到过陈暻出了梁教授的办公室,我现在要求警局调取监控查看到底是调换了报告!”
苏清墨却摔下报告单,维护陈暻,
“周驰,我们求着你回来不是让你推脱责任的,觉得委屈你让专案组来替你说话啊!”
“他们不是向着你说话吗?反正你有靠山了翅膀也硬了,可以对抗警局。”
“做错一个报告怕什么,随便往阿暻身上推锅就对了是吧?”
昨天她还逼问我,为什么不和她复婚。
那真切样,让我都差点相信她是真的想和我复婚了。
这才一个晚上过去,她又变回了这个样子。
我咬牙切齿掏出手机,
“行,那我现在打电话给梁教授!”
电话拨了几通,对面却没有接听。
这样子不像是关机,应该是开启了反定位追踪。
难道梁教授早就知道报告被调换了?
我一下心里有了底,对上陈暻挑衅的目光,
“陈暻,你可要想好了,调换报告影响案件的进度,要是有更多人因此受到伤害,你是和罪犯同罪的!”
陈暻果然被我问得慌乱了一下,苏清墨拉着他的手,马上站出来,
“少污蔑人!阿暻根本就没有做过那种事情!周驰,赶紧带着你的东西滚出警局吧,再也别出现了!”
李局也是咄咄逼人,
“还摆着架子让我们求你回来,周驰,看看你干得事情!”
“还好我只是以聘请的方式让你回来,之前答应你的让你恢复职位就别谈了,自己收拾东西走人吧!”
这三人互相维护的样子,不免让我心中生出疑惑。
按理说,苏清墨维护陈暻,我可以理解。
但是李局明知道专案组是向着我说话的,这个时候不维护我,去护着陈暻是为什么?
难道他们有什么利益勾结,而且还是因我而起?
我不紧不慢坐下,倒是不急了,
“不用急着赶我走,这事我们必须有个交代吧?不如我们坐着等上一会,今天把这事了解了。”
苏清墨皱着眉,直接让警队的人进来赶我。
也是这时,外面传来一声喜悦的声音,
“梁教授他们抓到犯人了,案子终于被破了!”
7.
专案组进了办公室,梁教授对我欣慰点头,
“好小子,果然没辜负我所期待。”
果然,梁教授早就发现了不对。
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我,是想考验我和专案组之间是否默契。
还好我有多年的破案经验,一下就反应了过来。
我看向李局和苏清墨,冷冷地说,
“在梁教授面前,你们还要继续维护陈暻吗?”
李局肉眼可见的慌张了一下,又强装出镇定自若的样子去握梁教授的手,
“果然是专案组,这么快就把案子破了,我们还说想加派人手给你们呢!”
“梁教授,周驰这次连罪犯特征都抓错了,实在是不应该,我们这就开除他!”
梁教授瞥了一眼,没和他回握,而是问,
“李局长,你今天做得这些未免有些太不道德了,我会如实上报给中央。”
李局被吓得骨头一软,差点滑跪下来,
“梁教授这是什么意思?周驰工作上出错和我有什么关系?”
梁教授不语,看向我,让我来揭开这三人的阴谋。
我冷笑着看向陈暻的方向,
“陈暻,调换报告是你的手段吧,苏清墨为了保住你删除了监控,所以不让我看。”
“而你把偷走的报告交给了李局,他这些天面子都被梁教授按在地上踩了,自然想快一步比梁教授抓到罪犯,你们三人配合得还真是不错。”
陈暻被揭发,自知再也瞒不住了,晃着苏清墨的手求饶,
“清墨,你答应过我会护着我的!我像这样做只是为了留在警队啊!”
“你看到周驰这段时间出的风头了,要是他留下来了,我们就永远不可能在一起了!你一定要帮我啊!”
原本还想狡辩的苏清墨,这下罪证彻底被坐实。
极其不耐地甩开他的手,用着无比痛恨的眼神睨着他,
“蠢货!我早就说过了不要这么做,陈暻,你读的那些书都读进狗肚子里去了?!”
“我不会再保你了,你自己等着被接受处罚吧!”
她直接甩下陈暻,出了会议室。
连环杀人案终于抓到凶手,这个重大新闻邀请了专案组的人前去接受采访。
专案组让记者邀请我一同前往,在镜头面前大肆夸赞我对整个团队的付出。
当着全国人民观众的面前,梁教授为我颁发了一个奖章,
“小周,你的专业能力在这个案子之中奉献最大,这是我当年拿到了的第一个奖,我想把这个送你。”
“另外,还是一句话,专案组的大门永远为你打开。”
我垂下头,让梁教授为我戴上奖章。
政府还为我颁发了锦旗,将我评成今年最杰出的人物。
梁教授将李局在警局里包庇陈暻、纵容其影响案件进度等行为上报了中央,李局被带接受调查。
连环杀人案中,苏清墨因为对陈暻的再三维护导致案件迟迟不能攻破,新增了三位受害人。
这是她的失责。
她警队的身份被撤除,做了停职处理,全网通告。
至于什么时候能回去警局,上面也没给个准话。
至于陈暻,离开警局的庇护之后。
受害者的家属们早就等着他出现了,找了好几个黑人在他身上撒气。
陈暻没过多长时间,跟个疯子似的到警局来报警。
还没立案,自己就自杀了。
而我当初那些所谓的流言,早就在这次案子抓到罪犯之后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警局上任了新的局长,让我去警局谈谈回来继续做法医的事情。
我遇到了苏清墨,她来办离职处理。
她一脸颓唐,看起来失意消极得不行。
我装作不认识,她却叫住了我,强撑着笑容说,
“阿驰,其实我蛮后悔的,我还以为陈暻是那个对的人,现在才知道,原来对的人一直都在我身边。”
“害你的事情不是我的本意,我是担忧陈暻再做出实质性伤害你的事情,所以才被迫让他撒这个谎。”
“现在说这些......是不是有点太晚了?”
她笑容苦涩,眼中却带着几分不应该的期待。
我和她对视,眼神冷漠如冰,
“你管维护他叫做帮我?苏清墨,别再混淆概念了,在我和陈暻之间,你从来没有选择过我,凭什么觉得我们还有机会?”
我要走,她突然攥住我的手腕。
在察觉到我十分抗拒,又迅速的松开,用着极为微弱的声音说,
“如果我说有呢。”
“你在提出离婚的时候,我那样说只是为了能不和你离婚,那天我说了假话。”
“在乎我们婚姻的人不只你一个,我也很在乎,可惜,我好像再也得不过那样好的你了。”
我没有再和她纠缠,将我们之间的距离拉开了数米长。
就好像我们的人生,虽然看得见,但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我回拒了新上任局长的邀请,告诉他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帮忙。
但是我不会留在这里。
机场,专案组的人早就在等着我了,梁教授见我姗姗来迟骂道,
“臭小子,让我们等你这么久,待会到京市了可得好好多喝两杯。”
成员搭着我的肩,说笑着,
“说好了啊,以后你可是专案组的一员了,是不能临阵脱逃的。”
我笑着,跟随广播走向登机处,
“绝不临阵逃脱。”
飞机启航,我不作停留。
因为我要去往更远更广阔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