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伴病危,我恳求女儿让我回乡。
她却反问:“妈,你爸妈生病,不是你做女儿的责任吗?”
我带了六年外孙女,她竟如此冷血。
“好,我走。”我拿起行李,头也不回。
然而,第二天,女儿却抱着外孙女,跪在我面前。
“妈,求你别走,他死了!”她哭喊着。
我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心中一片荒芜。
01
我拖着那只用了十几年的旧行李箱,轮子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咯咯”声,像是在为我送行,也像是在嘲笑我的狼狈。
我没有回头。
身后,我那三十多岁的白领女儿陈芳,还靠在门框上,抱着手臂,脸上是那种我看了六年的、理所当然的冷漠。
“妈,你爸妈生病,不是你做女儿的责任吗?小雅下周还要期末考,你这时候走,是想毁了她吗?”
那声音,像一把淬了毒的冰锥,精准地扎进我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我爸妈?
我爸妈早在我二十多岁的时候就没了。
她嘴里的“你爸”,是我的老伴,她的亲生父亲。
我为她带了六年外孙女,从一个嗷嗷待哺的奶娃娃,带到如今能说会道的小学生。
这六年,我没睡过一个整觉,没吃过一顿热乎饭,我把自己活成了一个陀螺,围着她们母女俩转。
如今,我的老伴,一个人孤零零躺在老家县医院的病床上,下了病危通知书,我只是想回去看他最后一眼。
她却用这种方式,将我钉在原地。
心,在那一刻,彻底死了。
我没有争辩,只是用力拉了一下行李箱的拉杆,走得更快了。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我看到陈芳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似乎没想到我真的会走。
走出单元楼,午后的阳光刺得我眼睛发酸。
我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摸出我的老年机,拨通了老伴的电话。
我想告诉他,老头子,我回来了,我终于可以回来陪你了。
电话那头,只有一遍又一遍冰冷的忙音。
一股巨大的、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我的心脏,让我几乎窒息。
我找了一家最便宜的小旅馆住下。
房间里有一股怎么也散不去的霉味,床单也黏糊糊的,让人很不舒服。
我蜷缩在床上,整夜整夜地睁着眼睛。
脑子里,一会儿是老伴躺在病床上,插着管子,苍白消瘦的脸。
一会儿又是女儿陈芳那张精致却冷酷的脸,和那句“你爸妈生病,不是你做女儿的责任吗?”。
心,像被两只手来回撕扯,痛得我蜷缩成一团。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这辈子,到底是为了谁在活?
天快亮的时候,我才迷迷糊糊睡着。
没多久,一阵狂暴的敲门声把我惊醒。
“开门!妈!开门!”
是陈芳的声音,带着哭腔和一种歇斯底里的惊惶。
我木然地爬起来,打开门。
门外,站着披头散发、满脸泪痕的陈芳。
她穿着睡衣,脚上趿拉着一双拖鞋,怀里紧紧抱着同样在哭泣的小雅。
看到我开门,她双腿一软,重重地跪在了我面前。
那一声闷响,让我的心也跟着颤了一下。
“妈,求你别走,他死了!”
她哭喊着,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