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言惑众。”
他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但眼底的怀疑却泄露了他的动摇。
我没再多说，只是默默走到刁老英雄身边，脱下自己身上还算干净的外衫，小心翼翼地盖在他残破的身体上。
然后，我跪了下去，朝着尸骨的方向，重重地磕了三个头。
“老英雄，您安息。我沈克对天起誓，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绝不会让刁家走向绝路。”
做完这一切，我站起身，平静地看着刁寒川。
“少爷，信不信由你。但今晚，我会在巷子口等你们。”
说完，我不再看他，转身走向那条通往清风阁的黑暗巷子。
身后，是刁寒川复杂难辨的目光，和刁烈风压抑的抽泣声。
我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来，但我必须赌一把。
这是我改变他们命运的第一步，也是唯一的机会。
夜风很凉，吹得我单薄的里衣紧紧贴在身上。我抱着膝盖，缩在巷口的阴影里，心里七上八下。
时间一点点过去，就在我快要冻僵的时候，两个身影出现在了巷子另一头。
是刁寒川和刁烈风。
他们终究还是来了。
02
刁寒川的脸色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苍白，他一言不发地走到我面前，那双凤眼死死地盯着我，像要在我脸上盯出个洞来。
他身后的刁烈风则是一脸的紧张和不安。
“沈克，你最好不是在耍我们。”刁寒川的声音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
我没说话，只是朝巷子深处抬了抬下巴。
就在这时，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和甲胄摩擦声由远及近。一队官兵举着火把，正好从巷子口经过，明晃晃的火光照亮了他们腰间的佩刀。
刁烈风吓得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就想往后躲。
刁寒川的身体也瞬间绷紧，他一把将弟弟拉到身后，自己则像一头蓄势待发的豹子，紧盯着那队官兵，直到他们走远。
巷子重归寂静。
刁烈风的腿都软了，他看着我，满眼的后怕和震惊：“沈克……你，你真的算准了！”
我看到，刁寒川头顶那些密布的红线，有几根最粗的，颜色变淡了些。系统面板上跳出提示：
【善因+1，因果报应值：-97。】
我心里一松，总算……成功了一小步。
刁寒川没有说话，但他紧握的拳头却松开了。他看了我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会说点什么，结果他只是冷哼一声。
“瞎猫碰上死耗子。”
说完，他转身就走，步子迈得极大，像是在跟谁赌气。
刁烈风冲我感激地笑了笑，赶紧追了上去：“哥，你等等我！”
我看着他们一前一后离开的背影，忍不住笑了。
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嘛。
我正准备跟上去，眼前的系统面板却再次闪烁起来。
我看到刁寒川头顶的命运线，虽然那条指向“官非”的黑线消失了，但一条新的、更细的危机线却悄然生成，线的另一端，赫然指向了城外的“九云山”。
我心里一沉，麻烦还没结束。
回到破败的院子，我们草草将刁老英雄的尸骨移到柴房，用木板搭了个简易的停灵处。
没有钱，连一口最薄的棺材都买不起。
刁烈风的眼睛一直红着，而刁寒川则一言不发地坐在门槛上，望着漆黑的夜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