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她,像是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拙劣的苦情戏。
沈知微被他这种彻底的漠然刺得浑身发抖,心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痛得无法呼吸。她上前一步,声音破碎不堪:“陆凛…我知道我错了…我脏…我下贱…你怎么对我都行…打我…骂我…杀了我都行…求你别这样…别不要我…”她语无伦次,卑微到了尘埃里。
陆凛终于有了动作。他抬起手,却不是走向她,而是伸向口袋,掏出了车钥匙。他按下了其中一个按钮。
“滴——”
一声电子音响起。
沈知微身后,那巨大的、沉重的车库卷帘门,发出沉闷的“嘎吱”声,开始缓缓下降!
冰冷的金属门帘,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一寸寸地压下来,切割着空间,也切割着沈知微眼中最后一点微弱的希望之光。
沈知微猛地回头,看着那不断下降的、如同铡刀般的门帘,又猛地转回头看向陆凛,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和绝望。
“陆凛!不要!”她尖叫着,想冲过去。
卷帘门下降的速度并不快,却带着一种无情的压迫感。它越来越低,离沈知微的头顶越来越近。
陆凛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神冷漠地看着她,看着那扇门,看着她在门帘的阴影下显得更加渺小和无助。
“你挡路了。”他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卷帘门下降的噪音,像一把冰锥,狠狠扎进沈知微的心脏。
卷帘门继续下降,冰冷的金属边缘,带着车库里的灰尘气息,几乎要擦到沈知微的鼻尖。
她僵在原地,仰着头,看着那扇象征着彻底隔绝的门,看着门后陆凛那张冰冷无情的脸。脸颊火辣辣地疼,嘴角的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但都比不上心口那被彻底碾碎的剧痛。
“咔哒。”
卷帘门终于落到了底,发出一声沉闷的闭合声,严丝合缝。
最后一丝光线被隔绝。
沈知微被彻底关在了门外,关在了陆凛的世界之外。眼前只剩下冰冷、厚重、泛着金属幽光的卷帘门,还有门上模糊映出的、她自己那张狼狈绝望、涕泪交加的脸。
车库内,引擎发动的声音传来,低沉而平稳,然后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车库深处。
门外,沈知微像是被抽走了所有骨头,顺着冰冷的卷帘门,缓缓滑坐到冰冷的水泥地上。脸颊的肿痛,嘴角的血迹,身体的寒冷,都抵不过那灭顶的绝望。她蜷缩在门边的阴影里,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压抑的、破碎的呜咽声,在空旷的车库入口处,被呼啸的寒风撕扯得支离破碎。
他不要她了。连她的痛苦,她的自毁,她的卑微乞求,他都嫌脏,嫌挡路。
世界,一片漆黑。
第五章
初冬的第一场寒流来得又急又猛。城郊的盘山公路,蜿蜒在灰蒙蒙的山岭间,路边的草木早已凋零,只剩下枯枝在凛冽的北风中呜咽。天空是铅灰色的,压得很低,酝酿着一场大雪。
黑色的跑车如同暗夜里的猎豹,引擎发出低沉而压抑的咆哮,沿着湿滑的山路疾驰。陆凛坐在驾驶座上,双手紧握方向盘,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开得极快,车身在弯道上划出凌厉的弧线,轮胎摩擦着冰冷潮湿的路面,发出刺耳的尖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