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陆凛在暴雨夜推开酒店房门时,沈知微正和江屿纠缠在凌乱床单上。

他摘下两人当年的定情翡翠,冰凉的玉石砸在她锁骨:“脏了,就不要了。”

沈知微在陆凛公司楼下自扇耳光直到嘴角渗血:“够不够赎罪?”

他按下车库遥控器,卷帘门擦着她鼻尖落下:“有些错是不可能被原谅的,有些仇是不可能不报的!”

第一章

雨下疯了。

豆大的雨点砸在车窗上,炸开一片片浑浊的水花,又被雨刮器粗暴地扫开,视野刚清晰一瞬,立刻又被更密集的雨水糊住。陆凛握着方向盘的手很稳,指节却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车载导航冰冷的女声一遍遍重复着:“您已到达目的地附近。”

目的地——云顶酒店。

他熄了火,引擎的嗡鸣声戛然而止,只剩下车外暴雨倾盆的哗啦声,像无数只手在疯狂拍打着车身。他没打伞,推开车门,冰冷的雨水瞬间浇透了他的头发、肩膀,顺着脖颈流进衬衫里,刺骨的寒意激得他皮肤一阵战栗。他却像感觉不到,大步穿过被雨水冲刷得反光的地面,皮鞋踩在水洼里,溅起浑浊的水花。

电梯平稳上升,镜面映出他湿透的样子,头发贴在额角,水珠顺着下颌线往下淌,眼神却像淬了冰的刀锋,沉静得可怕。他盯着那不断跳动的红色数字,心脏在胸腔里缓慢而沉重地搏动,每一下都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钝痛。

1608。

房卡是他托人弄到的,此刻捏在手里,硬质的边缘硌着掌心。他停在门前,走廊里铺着厚厚的地毯,吸走了所有脚步声,只有他粗重压抑的呼吸,还有门内隐约传来的、被厚重门板过滤得模糊不清的声响——一点压抑的喘息,一点布料摩擦的窸窣。

陆凛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里面最后一丝微弱的火光也熄灭了,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寒潭。他抬手,房卡贴上感应区。

“嘀——”

一声轻响,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门锁弹开。

他推门。

房间里的景象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视网膜上。

灯光是暧昧的暖黄,空气里弥漫着甜腻的香薰和另一种令人作呕的气息。大床一片狼藉,被子被踢到了地上。沈知微的长发凌乱地铺散在枕头上,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眼神迷离,身上只裹着一条薄薄的浴巾,肩头和大片肌肤裸露在外。而那个叫江屿的男人,正俯在她上方,一只手撑在她身侧,另一只手……

时间仿佛凝固了。

沈知微迷蒙的眼神在看清门口那个湿淋淋的身影时,瞬间被巨大的惊恐攫住,瞳孔猛地收缩,像受惊的鹿。她下意识地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猛地推开身上的江屿,手忙脚乱地去抓滑落的浴巾,试图遮住自己。

“陆…陆凛?!”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难以置信的破碎。

江屿被推得一个趔趄,狼狈地滚到一边,脸上还残留着情欲被打断的错愕和恼怒。他看清门口站着的人,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陆…陆先生?你怎么…你怎么进来的?”

陆凛没有看江屿一眼。他的目光,像两道冰冷的探照灯,死死钉在沈知微身上。雨水顺着他冷硬的下颌线滴落,砸在昂贵的地毯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他一步步走进去,皮鞋踩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每一步都像踩在沈知微的心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