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信武转笔的速度快出残影。他盯着方案第三页的错别字，心里却在算别的："抽屉里眼药水过期了...零食柜补了榛子巧克力...她昨天说想吃..."
"修改意见下班前发你。"他突然合上文件夹。塑料封皮啪地响，震得我听见他后半句心声："...希望她别又熬通宵。"
办公室只剩我一个人的时候，抽屉自动弹开了条缝。新眼药水贴着便利贴："每日三次"。落款画了只龇牙咧嘴的简笔画狼——和陆信武骂人时的表情一模一样。
我拧开瓶盖，发现瓶身生产日期是昨天。手机突然震动，徐特助的消息带着三个感叹号："陆总刚才问我哪家药店24小时配送！！！"
键盘敲到第九版方案时，头顶灯光突然暗了暗。
陆信武站在我工位前，手里文件夹拍在我桌上："重做。"
翻开内页，每处修改都用绿色标注——我上周随口说过最护眼的颜色。空白处粘着张外卖单，榛子巧克力被红笔圈出来，旁边写着："糖分超标。"
"谢谢陆总。"我故意把护手霜蹭在文件角。他指尖一颤，心里炸开一连串警报："草莓浓度比上周高15%...唇膏是新换的蜜桃色...黑眼圈又..."
"我去泡咖啡。"他转身太急，撞翻了我笔筒。弯腰去捡时，后颈露出条银链子——吊坠是只缺耳朵的陶瓷猫，和我工牌上的涂鸦一模一样。
凌晨三点，空调开始报错。我缩在卫衣里改PPT，突然听见脚步声。陆信武端着热可可出现在门口，西装外套皱得像腌菜。
"林叔要的数据。"他把U盘放我桌上，目光扫过空了的零食袋，"...吃这么多甜的也不怕蛀牙。"
脑内的声音却温柔得发腻："便利店榛子巧克力卖完了...跑了两家超市..."
他假装整理书架，实际在偷看我屏幕。我故意打起哈欠，让卫衣领口滑下肩膀。他手里的文件突然散了一地，心里飚出句脏话："...锁骨比上个月团建时更..."
"陆总？"我歪头叫他。他摘眼镜的动作像在拆炸弹，指节发白："你睡会。"
"方案还没..."
"我改。"他拽下领带扔在沙发上，"两小时。"顿了顿又补充："...扣绩效警告。"
我趴着装睡，从臂弯缝隙偷看。陆信武把我键盘往左移了五厘米——刚好是上次我说手腕疼的位置。他敲代码的速度比骂人还快，侧脸在显示器蓝光里像尊冰雕。
直到毯子轻轻盖上来时，我才真的开始犯困。羊绒毛毯带着熟悉的雪松香，他手指在距我发梢0.5厘米处悬停："...睫毛在抖...装睡也这么可爱。"
我屏住呼吸。他指腹虚划过我脸颊轮廓，心里的冰层裂开条缝："...要是能每天看着她睡觉该多好。"
电脑突然弹出邮件提示。陆信武像被烫到般缩回手，转椅滑轮撞到茶几。我听见他边敲键盘边咬牙："徐朗明天就调去新疆分公司..."
晨光爬上窗台时，我脖子快落枕。身上毯子多了层西装外套，桌上的方案被打包成压缩包，命名为"最终版不许再改.rar"。
抽屉里多了盒口腔溃疡贴——我昨晚偷吃三包辣条的报应。药盒下压着张便签："早餐在微波炉。"字迹凌厉，最后却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爱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