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捏住流浪汉肘关节往上一顶。

"咔嗒。"

骨节复位的声音被手机麦克风放大十倍。流浪汉甩着胳膊转圈时,姑娘的粉色假发蹭到我手腕,绒毛底下藏着心电监护仪的电极片残胶。

当晚我的棚屋来了不速之客。

五个黑衣人像刀片似的插在门口,领头的男人用皮鞋尖拨弄着地上没烧完的纸钱。他名片上的烫金字体扎眼:周阎,永生医疗集团CEO。

"秦大夫。"他弹了弹名片,"我们老板的肝需要换个容器。"

煤油灯在他脸上投下蛛网状的阴影。我注意到他右手小指缺了半截,断口处缝合线粗得像蜈蚣脚。里屋药罐突然沸腾,狐仙娘娘熬的止血汤漫出苦腥味。

周阎从西装内袋抽出平板电脑。

屏幕里是白天那个洛丽塔姑娘,她正对着镜头掀开裙摆——大腿内侧爬满紫黑色的树状纹路,像被雷劈过的榕树气根。

"林小满,二十二岁。"周阎的指甲划过屏幕,"渐冻症加系统性红斑狼疮,最适合当您医术的广告牌。"

后窗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我数着声音,三长两短,是狐仙娘娘警告的暗号。周阎突然抓住我左手按在平板上,视频正好播到特写镜头:林小满的锁骨下方,有个用朱砂画的微型符咒。

和我银针尾部的刻痕一模一样。

第3章 符咒之谜

周阎的皮鞋碾碎了地上的药渣。

我盯着平板里那个朱砂符咒,喉咙发紧。那是我师父的笔迹——十年前他给垂死病人画完最后一针,就再也没从手术室里出来。

"三天后我来接人。"周阎把平板塞进我怀里,屏幕上的林小满正在咳嗽,血沫子溅在手机镜头上,"治不好,就把你那些病人全送进焚化炉。"

他们走后,我掀开后窗的破草席。

月光下蹲着个素衣女子,正在舔舐右手虎口的烫伤。她脚边药罐翻倒,褐色的药汁渗进泥土里,冒出细小的气泡。

"你碰过那东西了?"她突然抓住我手腕。

我这才发现右手掌心多了三道皱纹,像被刀刻出来的。白天给流浪汉正骨时还没有。狐仙娘娘的指甲划过那些纹路,凉得刺骨。

"救一人,折三年。"她尾巴尖沾着药汁,轻轻抹在我白天被玻璃划伤的伤口上,"你现在还剩二十一道。"

我猛地抽回手。

七岁那年发烧,我见过一模一样的皱纹——长在师父掌心里。他临终前攥着我的手,那些皱纹已经爬满他整条胳膊,像干枯的树根。

废弃中药厂的铁门在风里摇晃。

狐仙娘娘在月光下摊开手掌,她的掌心也有皱纹,但全是断开的。"我替你挡过雷劫。"她指着一道最深的裂痕,"这道本该长在你身上。"

顶楼实验室堆满发霉的药材。我踢开碎玻璃,找到半盒受潮的银针。狐仙娘娘突然按住我肩膀,她耳尖动了动,素白衣袖无风自动。

楼下传来轮胎碾过碎砖的声音。

我们从气窗翻出去时,看见三辆黑色越野车围住厂区大门。周阎站在车顶抽烟,火星明灭间,他缺了半截的小指反射出金属光泽。

"他们身上有死气。"狐仙娘娘的瞳孔缩成细线,"至少杀过九个阴年阴月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