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磐石却把手往后一缩,摇了摇头:“不用谢,帮忙是应该的。”在她看来,邻里之间互相帮忙是天经地义的事,收钱就不对了。说完,她便转身挤出人群,朝着家里的方向走去,留下一群还在震惊中的村民。
回到家,李磐石刚推开院门,就看到她娘赵氏正坐在院子里纳鞋底。赵氏见她回来,抬头看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又去外面疯跑了?家里的活都干完了吗?”
李磐石低着头,小声说:“我帮王婆婆把碾子从泥坑里推出来了。”
赵氏翻了个白眼,不屑地说:“就你那点力气,还帮人推碾子?别是又给人家添乱了吧?”在赵氏眼里,这个女儿除了力气大,一无是处,性子还傻,以后肯定嫁不出去。
李磐石不说话了,她知道娘不喜欢听这些。她默默地走进厨房,拿起水桶,准备去村头的井里挑水。她力气大,挑水这种活对她来说轻而易举,一次能挑两大桶,比村里的后生挑得还多。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赵氏在背后嘟囔:“真是个赔钱货,力气大又不能当饭吃,要是个小子,还能帮家里干点重活,娶个媳妇传宗接代……”
李磐石的脚步顿了顿,心里有点难受。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力气这么大,她也想像别的姑娘一样,文文静静的,会做针线活,能讨娘喜欢。可是她就是学不会,拿起绣花针就手抖,绣出来的东西歪歪扭扭,还不如她用手掰断一根树枝来得利索。
她甩了甩头,把那些不愉快的想法抛到脑后,挑着水桶大步流星地走出了院门。不管娘怎么说,她只要能帮家里干活就好。
走到村头的井边,李磐石放下水桶,正准备弯腰打水,忽然听到旁边的柳树下传来一阵微弱的咳嗽声。她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穿青布长衫的年轻男子正靠在柳树上,手里拿着一本书,时不时地咳嗽几声,脸色苍白,看起来十分虚弱。
那男子生得眉清目秀,皮肤白皙,鼻梁高挺,嘴唇薄薄的,一双眼睛像夜空里的星星,深邃而明亮。只是那脸色实在太差了,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
李磐石以前没在村里见过这个人,心想可能是从镇上过来的秀才。她也没多想,只是觉得这个人看起来很可怜,于是便走了过去,粗声粗气地问:“你没事吧?”
那男子抬起头,看到李磐石,微微一怔,随即礼貌地笑了笑,声音轻柔地说:“多谢姑娘关心,我没事,只是有点风寒。”他的声音很好听,像山涧里的流水,清澈悦耳。
李磐石看着他苍白的脸和虚弱的样子,心里不由得泛起一丝怜悯。她从小就见不得别人受苦,更何况是这么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秀才。她想了想,说:“风寒要多喝热水,我帮你打桶水吧。”
不等那男子说话,李磐石就转身走到井边,拿起水桶,熟练地打了一桶水。她双手提着水桶,走到那男子面前,递了过去:“给你。”
那男子看着她手里的水桶,又看了看她结实的胳膊,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就掩饰过去了。他接过水桶,感激地说:“多谢姑娘,姑娘真是热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