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的中央,有一个用石板盖住的洞口。石板的边缘有黑色的污迹。那股甜腻的肉香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大伯公走到洞口旁边。
“每一代,陈家都会有一个人,成为执刀人。”
他看着我。
“你的曾祖父,你的祖父,还有你的父亲,都是。”
他伸手指了指墙上的画像。
“现在轮到你了,陈默。”
我没有说话。
他走到密室角落,搬起一个长条形的木盒,走到我面前。
他打开木盒。
里面放着一把刀。刀柄是白色的,看起来是某种动物的骨头。刀身是暗沉的黑色,没有一点反光。
“这是岁骨刀。”
他把木盒递到我面前。
我的手伸向那把刀。
指尖碰到刀柄。
一阵冰冷的感觉顺着我的手臂传上来。
我握住刀柄,把它从盒子里拿了出来。刀不重。
“执刀人的责任,就是为山神准备祭品。”
密室的石阶上传来脚步声。
两个人走了下来。他们架着一个女孩,走到了大伯公身边。
是阿丫。村里那个不会说话的女孩。
她很瘦,低着头,头发遮住了脸。
我握着岁骨刀,看向她。
她的身体周围,有一层光。
非常微弱的光。它贴着她的轮廓,忽明忽暗。
那光正在熄灭。
我的手指收紧,骨头制成的刀柄硌着我的掌心。
5 生死抉择
“为山神献上祭品。”大伯公说。
那两个男人把阿丫往前一推。
她摔倒在石板地上。
我看着她。她身上的光,变得更淡了。
大伯公:“陈默,这是你的责任。”
我把岁骨刀放在地上。刀身和石板碰在一起,没有声音。
我走向阿丫,蹲下。
她抬起头,头发下是一张沾着泥土的脸。
我拉起她的手。
“站住!”大伯公喊。
我拉着阿丫跑向石阶。
一个男人伸手拦我。我把他推开,他撞在墙上。
另一个男人抓向阿丫。我挡在她身前。
我们跑上石阶,推开祠堂沉重的木门。
天色是灰蒙蒙的青色。
祠堂的钟被敲响了,一声,又一声。
我拉着阿丫跑进村里的小巷。
一扇扇门被打开。一盏盏灯亮了起来。
“在那边!”
“抓住他们!”
喊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我们跑向村口。石桥就在前面。
桥的另一头,站满了人。
他们手里举着火把。火光照亮了他们手里的锄头,镰刀,还有铁锹。
大伯公站在人群最前面。
我停下脚步。
身后追赶的人也到了。我们被堵在桥上。
阿丫躲在我身后,她的手抓着我的衣角,抖个不停。
“让开。”我说。
“陈默,你不能带她走。”大伯公说。
“你们都疯了。”我看着他们,“她只是个孩子。”
人群里一个男人喊:“她不是孩子!她是祭品!”
另一个人跟着喊:“为了大家活命,她必须死!”
村民们往前走了一步。
“陈默,你以为这是残忍?”大伯公往前走,站到我面前,“真正的残忍,是看着全村人死绝。”
他伸出手指,指向村外黑漆漆的山坡。
“一百年前,村里闹瘟疫。人一个接一个地倒下,皮肤发黑,不停地咳血。活人不够埋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