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它拿出来。是一本黑色的硬皮本子,上面挂着一把小铜锁。
我摇了摇本子,里面很实,没有纸张晃动的声音。我试着掰开锁,掰不动。
钥匙在哪里?
我站起来,拉开书桌的抽屉。里面只有几支笔,一个旧信封。我又打开衣柜,里面挂着几件爷爷的旧衣服,口袋都是空的。
我回到床边,在床架上摸索。手指划过粗糙的木头,在床头内侧摸到一条细缝。
我按了一下。
⌜咔嗒⌟一声,床头内侧弹开一个暗格。
暗格很小,里面放着一把刀。
我把刀拿出来。刀柄是白色的兽骨,上面刻着我看不懂的纹路。刀身是黑色的金属,不反光。刀很重。
我拿着刀,又看了一眼桌上那本上锁的笔记。
3 岁骨刀现
我拿起那把兽骨柄的刀。
刀身在我的手里很沉。我用刀尖对准笔记上那把小铜锁的锁孔。
我把刀尖插进去,轻轻转动手腕。
锁芯里传来一声轻响。
我放下刀,用手指捏住锁,向上一提。锁开了。
我把锁和刀放在桌上,翻开了笔记的第一页。
手机的手电筒光束照在泛黄的纸上。上面的字迹很密,是用一种褐色的墨水写的。有些字我认得,但笔画扭曲,变了形状。更多的则是一些我从未见过的符号,有圆圈,有叉,还有一些像是枝杈的线条。
我翻到下一页,内容相似。我一页一页地翻下去。
整本笔记都是用这种奇怪的文字书写。
我回到第一页,把手机靠在桌角,光束稳定地照着纸面。
我找来一支铅笔和一张空白的草稿纸。
一个符号反复出现,一个方框,里面画了一道斜线。爷爷以前在地上画过,指着自己的肚子。
我在草稿纸上写下那个符号,在旁边写下一个“饿”字。
另一个符号是两条波浪线,下面是一条横线。爷爷指着墙上的日历,嘴里念叨过一个词。
我在草告纸上画出那个符号,旁边写下“年份”。
我继续在笔记里寻找。
一个最复杂的字,几乎每隔几页就会出现。我认得它。村里祠堂的牌位上刻着这个字。
“太岁”。我把这两个字写在纸上。
我把这几个字串联起来。年份,太岁,饿。
我继续往后翻。笔记的后半部分,那些符号旁边开始出现一些数字。
“一九六三”。
“一九七八”。
“一九九一”。
每一个年份后面,都跟着一个“饿”字的符号。
窗户玻璃上响起“啪”的一声。
我抬头看去。
又是一声。雨水顺着玻璃滑落下来。
我站起身,走到窗边,掀开窗帘的一角。
雨不大,细密的雨丝落在院子里的泥地上。
村口的歪脖子槐树下站着三个人。
他们没有打伞,任由雨水打湿他们的衣服。三个人都穿着深色的旧衣服,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面朝着我家的方向。
其中一个是守祠堂的那个老人。另外两个是村里的长辈,我见过,叫不出名字。
他们的脸在雨幕中很模糊。
我放下窗帘,回到桌前。
我再去看那本笔记。纸上的符号开始晃动,那些线条和圆圈扭曲变形。
一阵尖锐的痛楚从我的额头内部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