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不敢露。他家的女人？他老婆刘娟？前几天倒是来过，说是胸口闷，喘不上气，我听了听心肺，开了点便宜药。顶多号脉的时候手指头搭得久了点，这也能算碰？
“龙哥，话得说清楚。”我放下听诊器，尽量让声音稳当，“看病救人，我是医生。”
“医生？我呸！”王大龙一步跨进来，揪住我洗得发白的衣领，满嘴烟臭混着酒气喷在我脸上，“刘娟那骚货裤腰带松，你他妈就敢解？老子在外头辛辛苦赚钱，你在家给老子戴绿帽？啊？！”
他力气极大，勒得我喘不过气，脸憋得发烫。我知道，跟这种浑人讲不清理。他认准了的事，那就是事实。
“龙哥，真没有……”
“还他妈嘴硬！”他猛地把我往后一搡，我后背重重撞在药柜上，几个药瓶噼里啪啦砸下来，碎了一地，空气里顿时弥漫起一股苦涩的药味。
“给老子砸！把这坑蒙拐骗的破店给老子砸烂！”王大龙一挥手。
那几个混混狞笑着就要动手。
“等等！”我急了，这诊所是我爹妈留下的，也是我全部的家当和指望，“龙哥，你说我碰了，证据呢？”
“证据？刘娟那娘们儿身上的味儿就是证据！她一股子你这儿的骚药味儿！”王大龙眼里的凶光更盛，“老子今天不光砸你的店，还要废了你这双摸女人的手！看你以后还拿什么发骚！”
他夺过旁边一根钢管，一步步逼过来。
我心里寒气直冒。这混蛋说得出做得到！真让他废了手，在这穷地方，我就算完了！
钱？我哪有钱赔他？更没钱平息他的怒火。
那几个混混已经开始掀桌子，砸椅子，玻璃碎裂的声音刺耳无比。药柜岌岌可危。
情急之下，我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也许是绝望之下的孤注一掷，脱口吼道：“王大龙！你不就是要钱吗？！”
砸东西的声音顿了一下。
王大龙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钢管抵在我肩膀上，戳得生疼：“钱？就你这比脸还干净的穷酸样，老鼠偷你家米缸都得含着眼泪走，你他妈有钱？”
他唾沫星子喷我一脸：“老子家厕所砖都比你全家命值钱！”
“老子是穷！”我胸口剧烈起伏，血往头上涌，“但有人比你老子王富贵还有钱吗？！”
王富贵是他爹，我们村早年出去闯荡据说发了财的，也是王大龙横行霸道的最大底气。
王大龙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我会扯出他爹。
我趁他愣神，猛地挣脱开他的钳制，踉跄扑到墙角那张破桌子前。桌上扔着我那台掉了漆的二手笔记本电脑，是我平时查点资料、偶尔给几个村里年轻人下载电影换包烟钱的家伙事。
手忙脚乱地掀开盖子，按了开机键。屏幕亮起幽蓝的光，运行慢得让人心焦。
“操你妈！搞什么鬼名堂？”王大龙反应过来，觉得被我耍了，抡起钢管又要砸。
“你看！”我几乎是嘶吼出来，手指颤抖地戳着刚刚加载出来的银行网页界面，“你他妈看看！这是什么！！”
我飞快地输入账号密码，鼠标戳得哒哒响。
王大龙将信将疑，但那股子浑劲让他想看看我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钢管没落下来，他凑过那颗肥硕油腻的脑袋，眯着眼看向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