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楼拆了，那棵老桑树也被砍了。砍树的时候，锯子刚碰到树干，就流出红色的汁液，像血一样，顺着树干往下流，还带着股淡淡的血腥味。工人吓得不敢再砍，最后是老院长王福来过来，亲自把树砍倒的。树倒的时候，大家都听到了婴儿的哭声，很轻，很快就消失了，像是从未出现过。
后来，陈建国被送进了精神病院，每天坐在窗边，望着医院的方向，嘴里念叨“孩子……梳头……”，没人知道他到底看到了什么。有人说，他是因为心里有鬼，愧疚过度，才疯了；也有人说，他真的看到了李秀兰母子的鬼魂，被吓疯了。
我妈后来也从医院辞了职，她说，那栋老楼里的东西，太邪门，她怕再待下去，自己也会出事。离开医院那天，她特意绕到老楼的废墟前，烧了点纸钱，嘴里念叨“李秀兰，你就安息吧，别再缠着大家了”。风把纸灰吹起来，飘向太平间的方向，像是有人接了纸钱，在跟她道谢。
现在，市立二院的新妇产科楼早就盖好了，明亮又宽敞，再也没有以前的阴冷。可老一辈的人都知道，在那片废墟下，埋着一个母亲和她未出世的孩子，埋着一场没说清的事故，还有那些午夜梦回时，挥之不去的哭声和啜泣。
有时候，我路过医院，还会想起我妈跟我说的那些事。我不知道，李秀兰母子的鬼魂，是不是真的还在那里徘徊；也不知道，陈建国到底看到了什么。可我知道，有些债，不管过多少年，都还不清；有些愧疚，会像根刺，扎在心里，一辈子都拔不掉。
就像那棵老桑树，虽然被砍了，可它的根还在土里，说不定哪天，就会再长出新芽，就像那些没被忘记的往事，总会在某个深夜，悄悄浮现在人的脑海里，带着股淡淡的血腥味，和女人梳头的“沙沙”声，提醒着人们，曾经发生过的一切。
2 通灵夜
最近这个传闻又开始疯一样的传开了。
“诶，你们听说过没有那个传闻。”
“别再医院里说这件事，好恐怖的。”
“这有什么，当初医院都拆掉重建了。”
刘莉莉是医院的女护士，现在正在实习阶段，小姑娘对一切都好奇的很，特别是医院的这些传闻。
只见她嘿嘿一笑，对几个女护士说道：“今晚我值班，反正晚上闲着也是闲着，要不我们玩通灵游戏，把当初那一对母子给召唤出来。”
“胡来！这可是医院！”
我冲着刘莉莉嚷嚷了一声，她没有说话了，我走之后，她冲我吐了吐舌头，表示不满。
天渐渐黑了下来，天空上厚重的黑云给人一种压抑之感。
市立二院新楼的护士站里，消毒水的味道混着窗外飘进来的桂花香，本该是清爽的气息，却因那几句关于老楼的闲谈，变得黏腻又阴冷。刘莉莉手里的笔转得飞快，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全然没把我刚才的呵斥放在心上。
“姐，你就是胆子小。”她凑到我身边，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不服气，“老楼都拆了三年了，就算真有什么，也早散了。再说，通灵游戏就是闹着玩的，哪能真召唤出东西？”
我刚想反驳，护士长张姐拿着排班表走了进来，眉头皱得紧紧的：“今晚急诊忙，加派两个人值夜班，小雅，莉莉，你们俩负责三楼产科病房，注意观察术后病人的情况，别出岔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