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交！”杨权伸出手，想握手达成协议。
萼绿华警惕地看着他的手，后退半步：“凡间礼节，免了。契已成，望汝好自为之。”说完，她的身影又开始变淡。
“等等！你睡哪儿啊？”杨权赶紧问。
“吾乃仙体，无需睡眠。打坐即可。”空气中传来她最后的声音，“明日戌时，旧图书馆，探查‘滞念’源头。莫要迟到。”
杨权看着再次空荡荡的椅子，又看了看手腕上的花纹，感觉自己是签下了一份充满未知的“卖身契”。但不知为何，除了荒诞和惊恐之外，心底竟然隐隐生出了一丝……刺激和期待？
第三章 图书馆的缚地灵
戌时，天色已彻底暗了下来。杨权揣着颗七上八下的心，溜达到了学校后山那座颇有年头的旧图书馆。这地方平时就人迹罕至，晚上更是阴森得能直接拍鬼片。哥特式的建筑风格在惨淡的月光下投下狰狞的阴影，爬山虎像巨大的鬼爪爬满了斑驳的墙壁。
“我一定是疯了才会信什么仙女KPI……”杨权一边嘀咕，一边做贼似的绕到图书馆侧面一扇很少人知道的、据说常年锁着的后门。出乎意料，门锁是开的。
他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灰尘混合着旧纸页特有的霉味扑面而来，里面一片漆黑，只有月光透过高高的彩色玻璃窗，投下几块诡谲的光斑。
“仙子？萼绿华？”杨权压低声音呼唤。
“在此。”清冷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吓了他一跳。萼绿华不知何时已然现身，依旧是一身青衣，在昏暗中仿佛自带柔光。她手中托着那枚青铜司南，此刻司南的勺子正疯狂指向图书馆深处某个方向，嗡嗡声比在宿舍时更响了。
“这里的‘滞念’……很强，而且很悲伤。”萼绿华微微蹙眉，她的感知显然比仪器更敏锐。
“悲伤的……鬼？”杨权感觉后背发凉，下意识地往萼绿华身边靠了靠。
“非是恶灵。”萼绿华摇摇头，缓步向图书馆深处走去，她的脚步落在积灰的地板上，悄无声息。杨权赶紧打开手机手电筒，紧紧跟上。
他们穿过一排排顶天立地的老旧书架，空气中漂浮着无数尘埃。最终，司南在一间挂着“民国文献阅览室”牌子的房间门前停了下来。门虚掩着，里面似乎有微光透出。
萼绿华轻轻推开门。房间不大，中央有一张长条木桌。而就在桌子旁，背对着他们，站着一个半透明的、穿着民国时期学生装的年轻身影！他正低着头，仿佛在痴痴地看着桌上摊开的一本泛黄的笔记。
杨权的心脏差点跳出嗓子眼，手机差点脱手。这就是……缚地灵？
萼绿华示意杨权噤声，她走上前，声音温和空灵，与这环境奇异地融合：“这位学子，为何徘徊此地，不去往该去之处？”
那透明的身影微微一颤，缓缓转过身。是个眉清目秀的年轻男子，脸上带着化不开的愁苦和遗憾。“我……我的论文……还没写完……”他的声音飘忽不定，“战火就要来了……我答应过先生，要写完的……可资料……资料不够了……”
原来是个学霸鬼！杨权心里吐槽，死都死了还惦记着论文，这是有多卷？
萼绿华静静地听着，眼神中流露出怜悯。她伸出手指，指尖泛起微光，轻轻点在那本虚幻的笔记上。一幕幕模糊的画面如同涟漪般在空气中荡开：硝烟弥漫，学校准备南迁，这个名叫“陈望”的学生在混乱中与重要的参考书失散，最终在轰炸中罹难，强烈的执念让他的一缕魂魄附着在这间他最常待的阅览室，年复一年地“撰写”他那篇永远无法完成的论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