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早上，我喝完药，走到屋角的木盆边。
我掬起一捧冷水泼在脸上。
水珠顺着脖子流下，后背传来一阵痒。
我伸手去挠。
痒意没有消失，反而从一个点扩散开。
我脱掉上衣，把它扔在床上。
我扭过身体，试图去看自己的后背。
铜镜立在不远处的木桌上，镜面模糊，映出一个人影的轮廓。
我走到镜子前，转过身，背对着它。
我再次扭动脖子和肩膀。
只能看到一小片皮肤，什么都没有。
桌上放着一块碎裂的镜片，是之前那面镜子剩下的。
我拿起那块镜片，举起来，调整角度。
镜片映出铜镜里的影像，影像又映出我的后背。
一块巴掌大的血色图案，印在我的左边肩胛骨上。
图案的形状是一片舒展开的蕨类叶片，每一根脉络都清晰。
它紧贴着我的皮肤。
我放下镜片，走到铜镜前。
我伸出手，摸向后背。指尖传来皮肤的触感。
那图案没有凸起，也没有凹陷。
我又扭过头，看向窗外。
一个男人在不远处的空地上劈柴，斧头起落。他停下动作，朝木屋看了一眼，又继续劈柴。
一个女人蹲在菜地里拔草，她的头微微侧着，视线扫过我这边。
我退后两步，远离窗户。
我抓起搭在床沿的背包，把里面的东西全部倒出来。
几件换洗的衣服，一个钱包，一个充电宝，还有我的手机。
我拿起手机，按动侧面的开机键。
屏幕没有亮。
我再按，长按。
屏幕依旧是黑的。
我把充电线的一头插进手机，另一头连上充电宝。
充电宝的指示灯没有亮。
我拔下线，又试了一次。
还是没有反应。
我把手机和充电宝扔回床上。
后背的痒意又出现了。
我用指甲用力地抓挠。
皮肤上留下一道道白痕，很快又恢复原状。那片血色的蕨叶还在那里。
我抓起上衣，套在身上，猛地拉开木屋的门。
门外的阳光照在我脸上。
我跑了出去。
村长正坐在村口的大榕树下，拿着一杆长烟袋，吧嗒吧嗒地抽着。
几个村民围在他身边，或蹲或站。
我冲到他面前。
“这是什么？”我转过身，指着自己的后背。
村长拿下嘴里的烟袋，朝地上磕了磕烟灰。
他站起来，走到我身后。
一股烟草混合着泥土的气味传来。
他伸出干枯的手指，隔着衣服，在我后背的图案上轻轻点了一下。
“山神的印记。”
他绕到我面前，把烟袋重新塞进嘴里。
“是无上的荣耀。”
他看着我，嘴巴咧开，露出黄色的牙齿。
我后退一步。
“荣耀？我要离开这里，现在就走。”
村长摇了摇头。
“山神选中的人，是走不掉的。”
周围的几个村民站了起来，慢慢向我靠近。
他们没有说话，只是围成一个圈，把我围在中间。
我看向村长。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让你当咱们村的吉祥物。”村长说。
5 夜逃惊魂
我转过身，看着他们。
他们的脸上没有表情。
一个村民伸出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