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很重。
另一个村民抓住我的胳膊。
我没有反抗。
他们推着我,朝木屋的方向走。
我回头看了一眼村长。
他把烟袋锅在鞋底上磕了磕,又装上烟丝,划着一根火柴点燃。
他吸了一口,吐出白色的烟圈。
我被推回了木屋。
门在我身后关上,门栓落下。
我走到床边,坐下。
我看着窗外。
天色一点点暗下去。
月亮升了起来。
一个女人端着一个木盘子走到门口。
是王婶。
门栓被拉开。
她走进来,把盘子放在桌上。
盘子里是一碗米饭,一碟咸菜。
“吃吧。”她说。
我看着她。
“王婶,我小时候你还抱过我。”
她拿起桌上的空水壶,没有看我。
“快吃吧,吃了好长力气。”
她走出木屋,提着水壶走向村里的水井。
门又被关上,门栓落下。
我拿起筷子,夹起米饭,送进嘴里。
我一口一口地吃着,把整碗饭都吃完了。
我走到窗边。
外面没有人。
我回到桌前,坐下。
我用手指蘸着碗里剩下的水,在木桌上画。
一条线从村子的中心延伸出去,绕过大榕树,避开村长家的瓦房。
线在村子西边的晒谷场停下。
我又画了一条线,从晒谷身后的竹林穿过。
那条线一直延伸到后山。
山里有一条小路。
我画完,用袖子擦掉桌上的水痕。
我躺回床上,闭上眼睛。
木屋外面传来脚步声。
脚步声在门口停下,然后走远。
我睁开眼,坐起来。
我脱下脚上的鞋,提在手里。
我走到门边,耳朵贴在门板上。
外面没有声音。
我从门缝里朝外看。
月光洒在地上,照出一片银白。
我轻轻拉动门栓。
它没有动。
门从外面锁住了。
我走到窗户边。
窗户是用木条钉死的。
我用手指扣住一根木条,用力地掰。
木条纹丝不动。
我回到床边,拿起那把之前用来削水果的刀。
我走到窗边,把刀刃插进木条和窗框的缝隙里。
我一点一点地撬动。
木头发出细微的碎裂声。
我停下来,听着外面的动静。
只有风吹过树叶的声音。
我继续撬。
第一根木条松动了。
我把它掰断,扔在地上。
我又开始撬第二根。
汗水从我的额头流下,滴进眼睛里。
我用袖子擦了一把脸。
第二根木条也断了。
窗户打开了一个缺口。
我把头探出去,看了看。
外面没有人。
我从缺口里钻了出去。
赤脚踩在冰冷的泥土上。
我蹲下身,沿着木屋的墙根,躲在阴影里移动。
我绕到屋后。
我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村西的晒谷场跑去。
我的脚踩在石子路上,很疼。
我不敢停下。
晒谷场空无一人。
月光下,几个用来晒谷物的竹席像是一块块巨大的补丁。
我穿过晒谷场,钻进后面的竹林。
竹林里很黑。
竹叶在我头顶沙沙作响。
我放慢脚步,凭着记忆里的方向往前走。
脚下的枯叶发出碎裂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