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个熟悉的高大身影出现在视野里时,阮棠几乎是弹了起来。
“厉承!”她几步冲到他面前,声音尖利得破了音,带着哭腔,“你昨晚到底什么意思?照片?什么照片?谁发给你的?你凭什么那么对我?退群?发那种朋友圈?!乔漪老公收到东西了!林鸢工作没了!白露家里闹翻天了!是不是你干的?!是不是?!”
厉承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他的眼神平静无波,像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这目光让阮棠心头一寒,失控的情绪被生生冻住。
“照片?”厉承的声音很轻,却像钝刀子割肉,“你问我是什么照片?”他微微倾身,凑近她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冰冷的嘲弄:“你跨坐在那个野男人腿上,笑得那么开心的照片。忘了?”
阮棠的脸瞬间惨白如纸,身体晃了一下,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她下意识地抓住厉承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他昂贵的西装面料里。“不…不是那样的!承哥你听我说!那是游戏!真心话大冒险!乔漪她们瞎起哄…我喝多了!我根本不知道…不知道会那样!真的!”眼泪终于滚落下来,混合着残留的睫毛膏,在她脸上留下黑色的污痕,“我只爱你!你知道的!那只是…只是喝醉了一时糊涂…你原谅我这一次!求你了!婚礼…婚礼我们…”
“婚礼?”厉承猛地抽回自己的手臂,力道之大让阮棠踉跄着后退一步。他嘴角勾起一个极度冰冷的弧度,眼神里没有半分温度,“你还想着婚礼?”
他不再看她,径直走向卡座,姿态从容地在沙发上坐下,仿佛刚才那场激烈的质问从未发生。
服务生小心翼翼地端着咖啡过来,感受到这桌迫人的低气压,放下东西就逃也似的走了。
阮棠僵在原地,浑身发抖。厉承的态度比任何怒吼都更让她恐惧。她慢慢挪过去,几乎是瘫软在对面的沙发上,眼泪止不住地流。“你要我怎么做?怎么样你才肯原谅我?承哥…我们两年了…你不能因为一张照片就…”
“照片?”厉承端起咖啡杯,轻轻搅动了一下,动作优雅,“乔漪的老公冯建国,作风正派,最恨妻子不检点,尤其是在他调职晋升的关口。林鸢的公司,上市在即,财务总监涉嫌公款嫖娼加吸毒?呵。”他抿了一口咖啡,抬眼,目光像冰冷的探针扎在阮棠脸上,“白露的父母,一辈子清誉,听到女儿在会所卖身,白老师的高血压,不知道能不能撑住?”
他每说一句,阮棠的脸色就白一分,身体就抖得更厉害一分。
“至于你,”厉承放下杯子,声音骤然降到冰点,“你以为,一张照片就够了吗?”
“那你想怎么样?!”阮棠失控地尖叫起来,双手猛地拍在桌面上,咖啡杯被震得叮当作响,“毁了她们还不够吗?!她们只是我的姐妹!是我喝醉了!犯错的只有我!你要报复冲我来啊!”她崩溃地抓着头发,“你还要我怎么样?跪下来求你吗?!”
厉承看着她歇斯底里的样子,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只有一片更深的、令人绝望的冰冷死寂。
“明天,”他开口,声音清晰地盖过阮棠的啜泣,“婚礼照常。”
阮棠猛地抬起头,泪眼模糊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