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承看着她眼中那点微弱的光，残忍地、一字一顿地补充：
“照常进行。成为你的审判日。”
那点微光瞬间熄灭，被无边的恐惧彻底吞噬。阮棠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瘫软在沙发里，只剩下绝望的、断断续续的呜咽。
厉承没有再说话，淡漠地移开目光，再次投向窗外波光粼粼的江面。阳光明媚，江水浩荡。平静之下，是足以将人碾碎的暗流汹涌。
明天的婚礼现场，那将是他为她精心准备的，最后的舞台。
第六章
十月七日。
厉承站在酒店套房巨大的落地镜前。镜中的男人穿着剪裁完美的黑色礼服，白衬衫一丝不苟，领结系得端正。面容冷峻，眼神沉静，像深不见底的寒潭。窗外，阳光刺眼。楼下，喜庆的拱门已经搭好，红毯铺陈，鲜花簇拥。宾客的笑语声隐约透过厚重的隔音玻璃传上来。
像个格格不入的幽灵。
门被轻轻敲响，是婚礼策划助理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厉先生，时间差不多了。新娘那边…阮小姐那边已经准备好了，化妆师说…状态不太好，但坚持要完成仪式。”
“知道了。”厉承的声音毫无波澜。
助理如蒙大赦地退开。
厉承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显示着时间：9:58。他点开一个加密文件夹，里面静静躺着一个视频文件。文件名只有冷冰冰的四个字——“新婚贺礼”。他指尖悬在屏幕上，片刻后，退出文件夹，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厉总？”是酒店技术部的负责人。
“都安排好了？”厉承问。
“按您吩咐，主舞台大屏的备用接口已经切换好了，远程控制权在您手里。司仪的麦也加了独立通道，随时可以切入。现场音响全控。安保也打过招呼了，只认您的指令。”
“很好。”厉承挂了电话。
他最后整理了一下袖口，一丝褶皱也无。然后，转身，推开房门。门外，是铺天盖地的红，是喧哗的人声，是虚假的祝福编织成的巨大牢笼。他面无表情地踏了进去。
新娘休息室里，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
阮棠穿着那件价值不菲的定制婚纱，巨大的裙摆像一团沉重的云，将她困在原地。镜子里的人，顶着精致的妆容，却掩盖不住眼底的灰败和绝望。嘴唇被咬得几乎出血。化妆师和发型师大气不敢出，缩在角落。乔漪、林鸢、白露都在，但没人说话。
乔漪的脸颊上有未消的红肿，眼睛是肿的，昂贵的伴娘礼服也没能让她恢复半点光彩，只有一种被彻底击垮的麻木。她刻意避开了阮棠的目光。
林鸢穿着另一套伴娘裙，背脊挺得笔直，脸上保持着一种僵硬的、近乎职业化的平静，但仔细看，眼神是散的，带着一种强弩之末的锐利。她捏着手机的手指关节泛白，屏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