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他脸上的表情，从紧张，到迷茫，再到一种诡异的、极致的亢奋。
潘多拉的魔盒，被我亲手，用最温和、最鼓励的语气，彻底打开了。
那一晚，林远没有回家。
我知道，他的人生，从这一刻起，已经正式驶入了通往地狱的单行道。油门，已经被我踩到了底。而终点站，就是断头台。
**7. **
当一个母亲发现自己精心呵护的珍宝，正在变成一坨她最厌恶的垃圾时，她会怎么办？
李婧选择了自欺欺人。
林远的变化，已经到了无法忽视的地步。他昼伏夜出，浑身酒气，眼神也变得越来越空洞和暴躁。有时，他会因为一点小事，就对家里的保姆大吼大叫，甚至掀翻桌子。
李婧试图和他沟通，换来的，却是林远极不耐烦的嘲讽：“你懂什么？别拿你那套老古董思想来管我！我爸都说了，我还年轻，就该尽情地玩！”
“我爸”两个字，像一把刀，狠狠地插在李婧心上。她发现，不知从何时起，自己在这个家里，成了孤家寡人。那个曾经对她言听计从的丈夫，和那个曾经黏在她身边的儿子，已经结成了牢不可破的同盟，而她，才是那个外人。
她开始发了疯似的，跟踪林远，调查他。当她从那些狐朋狗友的嘴里，拼凑出林远如今那糜烂不堪的生活——飙车、滥交、甚至吸毒时，她崩溃了。
那天深夜，她冲进我的书房，将一叠照片狠狠地甩在我脸上。照片上，是林远在夜店里，和一群人吞云吐雾的场景。
“林枫！这就是你说的‘补偿’？你看看！你看看你把他变成了什么样子！”她歇斯底里地哭喊着，像一头受伤的母兽。
我平静地捡起照片，一张一张地看过去，然后，抬起头，用一种悲天悯人的、沉痛的语气说：“婧婧，你冷静点。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是我错了，我太纵容他了。”
我的脸上，是恰到好处的自责与痛苦。我的演技，足以拿到奥斯卡奖。
“你错？一句你错了就完了吗？我要报警！我要把那些带坏我儿子的人，全都抓起来！”她状若疯癫。
“不行！”我立刻按住了她，“婧婧，你疯了吗？这种事如果传出去，小远这辈子就毁了！李家的脸，也丢尽了！你父亲知道了，会被你气死的！”
我每一句话，都精准地打在她的七寸上。名声，家族，永远是她最看重的东西。
她瘫软在地上，绝望地哭泣：“那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别怕。”我蹲下身，轻轻地抱住她，用一种前所未 V 有的温柔语气，安抚着她颤抖的身体，“有我呢。我会想办法，让小远戒掉的。我们把他送出国，去一个没人认识他的地方，重新开始。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那一刻，在她最脆弱、最无助的时候，我成了她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她靠在我怀里，放声大哭。这个骄傲了一辈子的女人，第一次，向我展现了她的软弱。
她以为，我是在拯救她的儿子。
她不知道，我只是在为我的最终计划，铺平道路。送出国？戒掉？不，不，不。我怎么舍得，让我精心培育了这么多年的“果实”，在成熟之前，就提前凋零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