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节这天，我收到了这辈子最好的礼物，一份亲子鉴定报告。
快递是匿名的，薄薄的牛皮纸袋里，只有一张纸。上面那行加粗的结论，像一把淬了冰的刀，精准地捅进了我的心脏：根据DNA遗传标记分析结果，不支持被检测人林枫是林远的生物学父亲。
我坐在书房里，反反复复地看那行字，直到视网膜上都烙下了它的残影。窗外，是我妻子李婧陪着我十岁的“儿子”林远在草坪上踢球的笑声，清脆得像玻璃。十年，整整十年，我像个傻子一样，把别人的种，当成自己的心头肉来疼。
可笑吗？我却笑不出来。血液仿佛在一瞬间被抽干，又在下一秒被灌满了滚烫的岩浆。我捏着那张纸，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捏得发白，但我的手，稳得没有一丝颤抖。
晚饭时，我把那张纸放在了餐桌上。
李婧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她拿起报告，只看了一眼，脸色就变得煞白。坐在她旁边的林远，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眨着天真的眼睛问：“妈妈，这是我的成绩单吗？”
李婧没有回答，她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就被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冰冷的倨傲所取代。她将报告轻飘飘地扔回桌上，抱起了手臂，冷笑道：“林枫，你什么意思？查我？”
“我只是想知道，我养了十年的儿子，到底是谁的。”我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是谁的？”她嗤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不加掩饰的鄙夷，“是谁的，重要吗？林枫，你别忘了，你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们李家给的。你不过是个入赘的，一个高级保姆！让你养着我的儿子，是你的荣幸！”
“荣幸？”我重复着这个词，感觉嘴里泛起了一股铁锈味。
就在这时，别墅的门被推开了。一个穿着高定西装，长相英俊的男人，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他叫赵凯，我名义上的“朋友”，也是李婧青梅竹马的“男闺蜜”。
他看了一眼桌上的报告，又看了看我和李婧，然后，他笑了。他走到李婧身边，亲昵地揽住她的肩膀，像一个炫耀战利品的将军，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林枫，别这么想不开嘛。”赵凯的语气充满了戏谑，“婧婧选择你，不就是因为你老实、听话、好控制吗？你看，你把小远养得多好，白白胖胖的。我这个当亲爹的，都得谢谢你呢。”
他弯下腰，拍了拍我的脸，那动作，像是在安抚一条听话的狗。
“戴了十年绿帽，感觉怎么样？是不是觉得自己的人生，特别有价值？”
李婧靠在赵凯怀里，笑得花枝乱颤。林远看着这荒诞的一幕，吓得快要哭了。
我看着他们，看着这对狗男女脸上那胜利者的、丑陋的笑容。我没有愤怒地挥起拳头，也没有歇斯底里地咆哮。
我笑了。
在他们错愕的目光中，我缓缓地站起身，走到林远身边，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
“小远，别怕。”我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从今天起，爸爸会给你全世界最好的东西。”
李婧和赵凯对视一眼，眼神里充满了“他是不是疯了”的嘲弄。
他们不知道，在那一刻，一个完美的、恶毒的计划，已经在我心中悄然成型。他们更不知道，他们亲手点燃的，是一场将持续十年，最终会将他们所有人，都烧成灰烬的复仇之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