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茹霏也是一脸抗拒，但看到儿子哀求的眼神，还是忍着恶心戴上了。
我爸给他们安排的第一个活，是把工地角落里的一堆红砖，搬到五十米外正在砌墙的地方。这是最简单，也是最考验体力的活。
“就这个？”沈子月不屑地撇撇嘴，“也太简单了吧。”
说完，她伸手就去拿砖，一次拿一块，像端着什么艺术品。走了两步，砖头上的红灰就蹭到了她的小香风外套上，她又是一阵尖叫。
我没说话，走到砖堆旁，两只手一边三块，一次拿起六块，稳稳当当地走到目的地，再返回来。整个过程，脸不红气不喘。
我示范完，对他们说：“一趟最少拿四块，不然晚饭没得吃。”
白茹霏和沈子月的脸都白了。她们看着那小山一样的砖堆，眼神里充满了绝望。沈子烨倒是二话不说，学着我的样子，一次拿了四块，咬着牙就开始搬。
半个小时后，沈子月搬了不到二十块砖，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哭了起来。“哥，我受不了了！我的手都起泡了！这根本不是人干的活！”
她那双弹钢琴的纤纤玉手，此刻沾满了红色的灰尘，指甲缝里全是泥。
我走到她面前，蹲下身，看着她。“这才第一天。哭什么，好日子还在后头呢。”我的声音不大，却让她瞬间止住了哭声，像看魔鬼一样看着我。
午饭时间，我给他们拿来了三份和工人们一样的盒饭。白米饭，一个炒土豆丝，一个白菜炖豆腐。
白茹霏打开饭盒，看了一眼，就嫌恶地扔在了一边：“这种东西，是给人吃的吗？”
我爸正好路过，听到这话，停下脚步，叼着烟，笑了。“是啊，我们这些干苦力活的，就吃这个。怎么，沈夫人，你觉得我们不是人？”
他把“沈夫人”三个字，咬得特别重。
白茹霏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5
“什么？一天两百块，你们还嫌少？”
晚上下工结账，我按照约定，给他们三人一人发了两百块现金。沈子月捏着那两张皱巴巴的钞票，像是捏着什么烫手山芋，满脸的不可思议。
“我买一杯奶茶都不止这个价钱！我们辛辛苦苦干了一天，就给这么点？”她质问道。
我还没说话，我爸先开口了。他把手里的账本往桌上一拍，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吓得沈子月一哆嗦。
“嫌少？”我爸冷笑一声，指着外面那些还在收拾工具的工人们，“他们，跟着我干了十几年，风里来雨里去，一天也就这个价。你今天搬了多少砖？出了多少汗？你觉得你配得上这两百块吗？”
“我告诉你，这两百块，不是看在你干了多少活的份上，是看在我闺女的面子上！不然，就你今天那大小姐做派，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
我爸一番话，说得沈子月哑口无言，脸颊通红。
白茹霏的脸色也很难看，她大概一辈子都没被人这么指着鼻子教训过。她想发作，但看了看周围那些皮肤黝黑、眼神却很彪悍的工人们，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在她的世界里，她可以用权力和金钱让任何人闭嘴，但在这里，在我的地盘上，她那套不管用了。
“我……我们住哪？”沉默了半天，白茹霏终于憋出了一句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