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哥眼睛一亮,拿起那把骨锯掂了掂,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这个好,比钢管带劲。”
阿伟也赶紧拿了一把手术刀,虽然刀刃上都是锈迹,但好歹是个武器,能给他一点心理安慰。林姐也默默地收起半块砖头,换了一把止血钳。
只有小雅,看着那些冰冷的器械,吓得连连后退,什么都不敢拿。
他们武装完毕,虎哥看向我:“喂,你不挑一件?”
我摇了摇头,推了推眼镜:“我不需要。”
“装逼。”虎哥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不再理我。
我对这些所谓的“武器”不感兴趣。在我看来,真正的武器是规则,是信息。
我的视线重新回到办公桌上。
既然能看到KPI,说明这个“怨灵护工”的本质,更接近于一个“员工”,而不是一个纯粹为了杀戮而存在的怪物。
员工,就要遵守规章制度。
我的目光在桌上快速扫过,很快,我就找到了我想要的东西。
在一堆病历下面,压着几本工作日志。
我把它们抽出来,吹掉上面的灰尘。日志的封面写着《夜班护工巡查记录》。
我飞快地翻阅起来。
字迹很潦草,记录着每天夜里巡查的时间、病房号、病人的异常情况。大多数记录都很平常,直到最后一本。
最后一本日志的记录,从某一页开始,字迹变得越来越疯狂。
“3-7床的病人又在墙上画画了,那些眼睛……它们在看我。”
“走廊的灯坏了,我听见有人在唱歌,可那里明明没有人。”
“他让我清理病房……清理‘垃圾’……什么是垃圾?不听话的病人是垃圾吗?不停哭喊的病人是垃圾吗?”
“今天,我清理了一个‘垃圾’。世界清净了。”
记录到这里,戛然而生。
我合上日志。
情况基本清楚了。这个护工,生前应该是因为工作压力和精神问题,曲解了上级的命令,从“清理病房里的垃圾”变成了“清理不听话的病人”。死后,这份执念和工作职责混合在了一起,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她的核心驱动力,是“完成工作”。
而她的工作,是有KPI的。
恐吓50次,重度惊吓3人,淘汰1人。
这个KPI,说高不高,说低不低。对于一个新手副本的BOSS来说,算是标准配置。
但问题在于,这个KPI的设定本身就有漏洞。
它只规定了结果,没有规定过程。
“喂,言千帆,你在看什么天书?”虎哥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考,“快十二点了,我们得找个地方躲起来。”
他们已经在护士站的角落里,用几张倒下的铁皮柜子,简单地搭了一个掩体。
“躲?”我摇了摇头,“为什么要躲?”
我站起身,手里拿着那本在第一个房间找到的《护工工作条例》。
“我们是来体验服务的‘病人’,他是提供服务的‘护工’。从客户关系上来说,我们是甲方。哪有甲方躲乙方的道理?”
虎哥用看疯子的眼神看着我,手里的骨锯握得更紧了。
“你他媽的到底想干什么?”
我平静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要去跟她谈谈。关于她的工作绩效,以及职业发展规划的问题。”
4
墙上的挂钟,时针和分针在十二点的位置重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