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晚整理的。” 林辰撒谎时心跳得飞快，指尖划过那片梧桐叶的痕迹，突然想起她葬礼上的照片，她穿着白色连衣裙，头发上别着同样的星星发卡。还有高一运动会，她穿着红色运动服跑 800 米，冲过终点线时扑进他怀里，汗水浸湿的发梢蹭得他脖子发痒，那是他们最亲近的一次接触。赛后两人躲进旧看台，她累得靠在涂鸦墙上，说 “下次要拿第一名”，他偷偷把她落在椅上的红色发带藏了三年，后来那发带随他一起埋进了对她的思念里。那天他还把自己戴了很久的篮球护腕摘下来给她：“擦汗用，别嫌脏。” 她攥着护腕笑，后来那护腕就一直挂在旧看台的椅背上。
第二章 薄荷糖与旧磁带
体育课的铃声透过雨幕传来时，林辰正在给苏晚讲解析几何。女生撑着下巴听得认真，阳光穿过她的睫毛，在笔记本上投下细碎的影子。“原来辅助线要这么画，” 苏晚恍然大悟，笔尖在图上画了个小小的太阳，“林辰，你最近好像变了好多。”
林辰的心猛地一跳，指尖按住笔记本边缘：“哪里变了？”
“以前你总躲着我，” 苏晚抿了抿唇，耳尖泛起粉色，“上次我问你借笔记，你都跑掉了。”
上一世的画面突然涌进来 —— 那天他其实是想把情书夹在笔记里给她，可走到教室门口看到隔壁班的男生在给她送水，转身就跑了。后来那封情书被他揉在书包里，直到整理遗物时才被苏晚的妈妈发现，还给了他。信纸已经泛黄，折痕处裂了口子，就像他们错过的时光。他还想起高二圣诞节，全班互送贺卡，他花了整晚画了张梧桐叶贺卡，却最终塞给了周磊，让他转交，结果周磊忘得一干二净。那天他躲在旧看台坐了很久，靠在涂鸦墙上摸着那片刻了 “晚” 字的梧桐叶发呆，发现苏晚也在，她手里拿着个没送出去的苹果，看到他就慌忙藏进兜里，后来他才知道那苹果是给她的。她还带来了新的梧桐叶标本，说 “这片比上次的更完整”，两人把标本一起夹进了她的速写本。
“以前太笨了，” 林辰喉结滚动，“怕讲错题。”
苏晚笑起来，梨涡里像盛了蜜：“那以后你天天给我讲题好不好？我帮你背英语单词。”
雨停了，梧桐叶上的水珠滴落在窗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林辰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用力点头：“好。”
那天下午的自习课，苏晚真的拿了本英语单词册过来。她的声音很软，念到 “eternal” 时顿了顿：“这个词是永恒的意思，我最喜欢的单词。”
林辰笔尖一顿，在笔记本上写下这个单词，旁边画了片梧桐叶。他记得苏晚的墓碑上刻着这句话：“生命如梧桐叶，短暂却永恒。” 那是他后来亲手刻上去的，用了整整一个星期。刻到 “永恒” 二字时，凿子打滑，划破了手指，血珠滴在石碑上，像朵暗红色的花。他总想起高二那年，两人在旧看台背单词，靠在涂鸦墙旁，她指着 “eternal” 说 “希望我们的秘密基地能永恒”，当时他只含糊应着，顺手把她的速写本拿过来，在空白页画了他们的涂鸦墙，她则把那片新的梧桐叶标本贴在旁边，写了 “辰 & 晚 永恒”。那天他还把自己的篮球护腕送给了她，她则回赠了一枚用梧桐籽串的手链，说 “戴着它就像我在陪你打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