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哥,”周哲走到巨大的办公桌前,将文件袋轻轻放下,声音压得很低,“查到了。陈屿,男,二十九岁。‘悦动传媒’的少东家,他爸陈国栋是董事长。”
靳凛没有回头,只是夹着烟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烟灰簌簌落下。
周哲语速很快,条理清晰:“这人是个典型的纨绔,玩得很开,尤其喜欢…撬别人墙角,以此为乐。在圈子里名声很臭,但仗着家里有钱,加上会哄人,不少女孩上当。他名下有几家空壳公司,表面做广告和艺人经纪,背地里…涉嫌利用这些公司洗钱,数额不小。另外,他个人和‘悦动传媒’的账目,都有严重问题,偷税漏税是家常便饭,还有几笔来源可疑的巨额资金流入……”
他顿了顿,声音更沉:“最麻烦的是,他好像搭上了‘宏远’那边的一条线,最近在谈一个合作,想借壳洗白一部分资金。”
“宏远?”靳凛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他缓缓转过了椅子,目光落在那个牛皮纸袋上,眼神锐利如鹰隼。
“是,就是赵宏远的‘宏远资本’。”周哲点头,“赵宏远这两年胃口很大,路子也野,什么钱都敢碰。陈屿应该是通过他那个小明星情人搭上的线。”
靳凛沉默着,伸手拿过文件袋,动作不疾不徐。他拆开封口,抽出里面薄薄的几页纸和几张照片。照片上,陈屿穿着那件刺眼的酒红色丝绒衬衫,搂着不同的女人出入各种场合,笑容轻佻。其中一张,赫然是他搂着苏晚的腰,在某个灯光昏暗的酒吧卡座里耳语,苏晚侧着脸,笑得眉眼弯弯。
靳凛的目光在那张照片上停留了足足三秒,眼神深不见底,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在看两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然后,他翻开了那些资料,快速浏览着上面罗列的陈屿及其家族企业的累累罪证:虚假合同、阴阳账目、关联交易、偷税漏税、可疑资金流水……一条条,一桩桩,清晰得触目惊心。
办公室内只剩下纸张翻动的沙沙声和窗外沉闷的雨声。
良久,靳凛合上资料,将它们连同照片一起,随意地丢回桌面上。他靠回椅背,深深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烟雾缭绕中,他的脸显得更加冷峻。
“证据链,完整吗?”他问,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一份普通的项目报告。
“非常完整。”周哲立刻回答,语气笃定,“我们的人…动作很快,拿到了核心的账目备份和一些关键人物的初步口供。只要捅出去,经侦那边立案,一查一个准。‘悦动’和陈家,绝对翻不了身。”
靳凛点了点头,指尖在光滑的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发出规律的、令人心悸的“嗒、嗒”声。他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享受某种即将到来的、残酷的愉悦。
“宏远那边呢?”他抬眼,看向周哲。
周哲推了推眼镜:“赵宏远是个老狐狸,和陈屿的合作还在初步接触阶段,非常谨慎,没留下什么把柄。而且,他根基很深,动他…代价太大,容易引火烧身。”
靳凛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冰冷到极致的笑意,那笑意却未达眼底:“谁说要动赵宏远了?”
他拿起桌上那份关于陈屿的资料,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其中一行关于“宏远”的模糊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