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靳总?”司机老陈透过后视镜,看到老板去而复返,而且浑身湿透,脸色是从未有过的铁青,眼神更是冷得吓人,不由得心头一紧。

“回公司。”靳凛的声音低沉沙哑,像砂纸磨过粗糙的木头,听不出任何情绪,却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是。”老陈不敢多问,立刻发动车子。

劳斯莱斯无声地滑入雨夜。车厢内死寂一片,只有雨点疯狂敲打车顶的噪音。靳凛靠在后座,闭上了眼睛。湿透的衬衫紧贴着皮肤,带来刺骨的寒意。

他摊开一直紧握的右手。掌心被丝绒盒子的棱角硌出了几道深红的印子,甚至有些破皮。那枚小小的、冰冷的钻戒,安静地躺在他汗湿的掌心,璀璨的光芒此刻显得无比讽刺。

他盯着那枚戒指看了几秒,眼神空洞,仿佛在看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死物。然后,他面无表情地按下车窗。

冰冷的、带着土腥味的雨水瞬间灌了进来,打湿了他的手臂和脸颊。

他手一扬。

那枚象征着五年感情和可笑“惊喜”的钻戒,连同那只精致的丝绒盒子,划出一道微弱的光弧,无声无息地坠入了车窗外无边无际的黑暗雨幕和湍急的排水沟中,瞬间消失不见。

车窗重新升起,隔绝了风雨。

靳凛拿出手机,屏幕的光映亮了他毫无血色的脸和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他拨通了一个号码,声音冷硬得像淬了冰的刀锋,每一个字都带着森然的寒意:

“阿哲,是我。给你十分钟,查清楚今晚出现在我公寓的那个男人,酒红色丝绒衬衫,苏晚叫他‘屿哥’。我要他所有的资料,从出生到现在,包括他今天穿的内裤是什么颜色。立刻,马上。”

电话那头的人显然被这从未有过的冰冷语气和内容惊住了,顿了一秒才立刻应道:“明白,凛哥!十分钟,保证搞定!”

电话挂断。

靳凛将手机扔在一旁,重新靠回椅背,闭上了眼睛。湿冷的衣服贴在身上,寒意刺骨,却远不及心底那片被彻底冰封的荒原来得寒冷。

车窗外的城市在暴雨中扭曲变形,霓虹闪烁,像一场光怪陆离的噩梦。而这场噩梦,才刚刚撕开血淋淋的第一页。

第二章

总裁办公室位于“凛峰资本”大厦的顶层,巨大的落地窗外,暴雨依旧肆虐,将整座城市冲刷得一片模糊。室内却亮如白昼,恒温系统维持着令人舒适的干燥和温暖,与窗外的狂躁形成两个世界。

靳凛已经换上了一身干爽的黑色衬衫,领口一丝不苟地系到最上面一颗,袖口挽至小臂,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腕和一块价值不菲的腕表。湿透的西装外套被随意丢在角落的沙发上,像一团被遗弃的垃圾。

他坐在宽大的黑色真皮办公椅里,背对着门口,面朝落地窗。窗外是翻滚的乌云和如注的暴雨,玻璃上倒映着他模糊而冷硬的侧影。指尖夹着一支点燃的烟,猩红的火点在昏暗的光线下明明灭灭,青白色的烟雾袅袅升起,模糊了他眼底翻涌的戾气。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谨慎而克制。

“进。”靳凛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

门被推开,一个穿着深灰色西装、戴着金丝边眼镜的年轻男人快步走了进来。他叫周哲,是靳凛最得力的特助,也是他少数能完全信任的心腹之一。此刻,周哲脸上惯有的精明干练被一种罕见的凝重取代,手里紧紧捏着一个薄薄的牛皮纸文件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