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凝神观察着仓库门窗的封条和环境，试图在脑海中还原案卷描述的场景。突然，一束强烈的手电光毫无征兆地打在她脸上，刺得她睁不开眼。
“谁在那儿？干什么的！”一个低沉而充满戒备的声音喝道，带着军人特有的短促有力。
是陈默。他快步走近，手电光下撤，看清是林晚声，眉头紧紧锁住：“林干事？怎么是你？这么晚到这里来，很危险。”
林晚声心脏狂跳，急中生智，脸上挤出几分慌乱和委屈：“陈、陈干事？我……我白天来这边采风，可能把我妈送我的一支钢笔掉在这附近了，那是我十八岁生日礼物……我睡不着，就想来找找看。”这个借口带着这个年纪女孩应有的珍视和冒失，虽牵强，但一时也找不到破绽。
陈默沉默地看着她，眼神锐利如鹰，似乎在判断她话里的真假。夜色中，他的侧脸线条硬朗，下颌绷紧。过了好几秒，他才开口，语气依旧是公事公办的冷硬：“我帮你找。以后晚上不要一个人来这种地方，最近……这边不太平。”
他没有多问，而是真的打着手电，陪她在附近象征性地照了照。回去的路上，两人一前一后，沉默无语。林晚声跟在他身后，注意到他走路时，右腿似乎有轻微的不协调，像是旧伤留下的痕迹。而且，他对这片复杂厂区的每一个岔路、每一个暗角都异常熟悉，仿佛早已用脚步丈量过无数遍。
这份沉默和观察，让林晚声对这位“沉闷”的保卫干事，有了更深的好奇。
老孙头的暗示和陈默的出现，让林晚声决定不再独自暗中摸索。她需要盟友，而陈默，无疑是目前最合适的人选。但要如何让这个警惕的“闷葫芦”主动开口合作？
她想到了一个办法。她找来一张小学生用的田字格作业纸，用左手模仿孩童稚嫩的笔迹，写上：“星期六晚上，我在旧仓库那边玩，看到有黑影在搬东西，像坏人。” 然后，她选择在陈默例行巡逻会经过的一个路口，假装不小心将这张折起来的“举报信”掉落在墙角显眼处。
果然，傍晚时分，她看到陈默巡逻至此，目光扫过墙角，弯腰捡起了那张纸。他展开看了一眼，眉头微蹙，迅速将纸条揣进兜里，警惕地环顾四周后，继续若无其事地巡逻。
第二天下午，林晚声正在办公室刻写蜡板，一个身影停在她桌前。是陈默。他穿着那身旧军装，表情一如既往的严肃。
“林干事，有空吗？有点事想问你。”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林晚声跟着他走到厂区一个僻静的角落，一棵大槐树下。
陈默没有绕圈子，直接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纸条，目光直视林晚声，仿佛要看到她心里去：“林干事，这封信，是你写的吧。”
林晚声心里一紧，但面上故作惊讶：“什么信？陈干事，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陈默嘴角似乎牵动了一下，像是看穿了她的表演，但并未点破。他换了一种方式，语气低沉而直接：“老孙头跟我提过你，说你打听赵永亮的事，问得很细。”他顿了顿，眼神掠过一丝痛楚，“赵永亮，是我战友。我们一起入伍，一起退伍回来。他的死，不是意外。”
他终于摊牌了。林晚声知道，此刻再伪装已无意义。她也迎上他的目光，坦然道：“我也认为不是意外。我……有一些理由，必须查清真相。”
